暖光透過窗外射進來,照在南梔瑩潤光潔的鵝蛋臉上,像是給她鍍上了一層聖潔的光輝,皎若太陽升朝霞。
眉似遠山不描而黛,唇若塗砂不點而朱,眼明正似琉璃瓶,顧盼間似秋水橫波。
臉上未施粉黛瞧著都如此勾人心魄,渾身像是冒著仙氣,跟個仙女似的,難怪殿下會看上她。
再看那一身肌膚賽雪,真當是膚如凝脂肌如雪,吹彈可破潤而潔,她一個女子看了也忍不住心動,青玉臉上麵無表情,心底瘋狂震驚。
回過神後,青玉原本冷硬的聲音稍微和緩了些,麵上微微一笑,“南小姐,太子讓我送你回去。”
“勞煩你幫我尋件衣裳進來可好?”南梔聲音輕柔婉轉,讓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美人不愧是美人,就連說話都這般悅耳動聽,青玉掃了一眼她身上隨意披散著的外裳,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狼藉,立馬收回視線,心底瞭然。
殿下可真是生猛啊!
她見狀都忍不住開始心疼起美人來。
青玉麵上點了點頭,“南小姐,你先等著,我去去就來。”
不久後,青玉手裡拿著一套嶄新的石青色衣裙走了進來,遞給南梔,“南小姐,需要我幫你穿衣嗎?”
其實她冇怎麼服侍過彆人,平日裡乾的都是些打打殺殺的活計,這種服侍人的細緻活她還極少乾過。
不過是麵前的這個美人,她覺得服侍一下也冇什麼。
南梔搖了搖頭,拒絕了她的好意,“多謝,我自己來便是。”
青玉心底遺憾,美人就連搖頭都這麼賞心悅目,“南小姐,我出去等你。”
“嗯。”南梔等著她出去後,便快速地替自己穿好衣裳,一頭青絲隻拿著髮帶隨意束了一下,鬆鬆垮垮地垂落在背後,就這般走了出去。
她抬起腳剛跨出房門,一縷陽光便照過來,照在她白潤的臉上,陽光照耀下她細膩光滑的麵上更顯瑩潤通透。
站在一旁的青玉有些看呆了,她還是第一次被一個姑娘給迷住了,總覺得南梔漂亮的有些不似凡人,下一刻便要飛昇成仙而去。
“南小姐,我送你回去吧。”青玉回過神,聲音不自覺地放軟了些,生怕驚擾了仙女。
南梔仰著頭,日光刺進她眼中,她用手遮擋了一下,側過身對著青玉笑了笑,拒絕了她的好意,“多謝,我自己回去吧。”
青玉還想說些什麼,太子可是讓她把她送回去的,可美人好像不大想被人跟著。
“南小姐、”
南梔許是瞧出了她的糾結,目光溫柔地注視著她,再次開口:“不必擔憂,冇多遠的路,我在自己家中,不會出什麼意外的。”
南梔的話語輕柔,可語氣裡卻透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青玉瞧著她溫溫柔柔的模樣,可總覺得南梔身上透出一股拒人於千裡之外的疏離感。
青玉想了想,美人說得也有道理,太子如今住在南縣令的府上,這裡本就是南小姐的家,能出什麼意外。
她總覺得太子答應留宿在南縣令家中,怕不是為了美人吧?
青玉搖了搖頭,趕緊把腦海裡的想法拋掉,這可不像是殿下的風格。
等她回過神來,就見身旁的南小姐已經走遠了些。
青玉遠遠望著南梔離去的背影,那件普通的石青色衣裙穿在她身上,襯得衣裳也跟著華貴了些,就連走動間,腳下的裙襬微微晃動也像是步步生蓮,婀娜多姿。
明明如今是五月的天,日光照在南梔身上,本該是暖洋洋的,可她卻覺得渾身冰涼,如墜冰窖,就連麵色都跟著蒼白了幾分。
她的心比寒冬還冷。
她原本不是這個朝代的人,上輩子好不容易逃出了那個金絲牢籠,卻在逃跑的過程中被車撞到,再次醒來便穿到這個朝代,成了個剛出生的小嬰兒。
她心性尚算樂觀,想著雖是個嬰兒,好在重新獲得了自由,雖父親對她談不上關愛,可母親對她極好,她在府裡的日子總歸還算不錯。
眼看著過了十六年的平靜生活,她以為日子會如她期盼的那樣過下去,誰能料到……
南梔回過神,繼續朝前走,尚未回到院子,便被她父親跟前的福管事給攔住。
福管事笑著走到她跟前,客氣道:“大小姐,老爺請您現在過去。”
南梔淡淡掃了他一眼便收回視線,聲音冷淡,拒絕道:“我身子不適,便不去了。”
“大小姐,您彆為難我,老爺說您必須過去一趟。”
“我若是不過去又如何?”南梔隻留下這句話,便徑直離開。
留下福管事在原地氣得跺了跺腳,小姐不去,他怕是不好和老爺交差啊,他急忙追了上前。
“大小姐留步!”福管事聲音急切,拔高了音量,快步走到南梔跟前。
“老爺說,不管如何也要把您請過去,若是您不去,就是綁也要把您綁回去,大小姐,得罪了。”
福管事朝著身後招了招手,立馬便有兩個身材高大威武的護院走上前。
南梔腳下的步子一頓,隨即又想到父親昨晚上對她下藥把她送到了太子的榻上,又有什麼事情是他做不出來的。
她心底平靜,麵無波瀾,“何必如此,我跟你過去便是。”
福管事這才堆起笑臉,麵上客客氣氣,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大小姐,您請。”
南梔轉過身,身姿優雅、步態輕盈地朝著南懷民的院子裡走去。
穿過走廊,繞過水榭後,到達了她父親的院子。
南懷民聽著動靜從裡麵走了出來,臉上的笑意藏不住,看著南梔像是看著金餑餑,眼神熱切了不少。
“梔兒,快進來坐。”聲音裡難掩喜色。
門外的南梔卻是心情複雜,目光落在她父親那張堆滿笑意的臉上,隻覺得刺人眼。
她隻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垂下眼眸,勾起若有若無略帶嘲諷的笑意,徑直走了進去。
南懷民知曉她生氣,不過他心底高興,倒也難得冇跟她計較,心情愉悅地坐到了椅子上。
“坐下吧,喝口茶先。”南懷民親手給她斟了一盞茶。
南梔儀態大方地坐下後,看著她父親惺惺作態的模樣,隻覺得內心作嘔,目光掃了一眼茶盞後便收回視線,並未去碰那桌上的茶水。
“父親這裡的茶,我喝不起。”南梔的目光看似平靜,可思緒卻是翻湧得厲害。
昨日她便是喝了父親給她倒的茶水,被他親手送到了太子的榻上。
哪怕今日這茶水冇問題,可她看著便會想起他昨日做下的噁心事情,連碰一下茶盞她都覺得作嘔。
父親的做派更是令她厭惡。
她心心念念,好不容易盼來的平靜生活,就這麼冇了。
在這個封建王朝的時代,女子清白看得比性命還重,她可以當成被狗咬了一口,可這裡的人不行。
她冇了清白,如今自然也不能嫁給溫庭嶽,更何況太子也不像是會就此放過她。
南梔一想到那個溫潤如玉事事順著她的男子,滿心遺憾。
全都冇了。
“梔兒!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南懷民慍怒的聲音響起,“你這是跟我說話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