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謝蘊顏跪在祠堂,迎麵而來的巴掌打得她口吐鮮血,頭暈目眩!
她的夫君,人人都道玉樹臨風是京城第一正人君子的宋淮之,伸出大手死死鉗住她的下巴,眸中都是寒冷與恨意!
“若非是你這賤婦占了我的正妻之位,阿寧怎會無辜枉死?縱然你在她牌位前跪了七年,依舊不能解恨!”
謝蘊顏渾身都痛,她艱難地哀求:“夫君,我腹中已有你的孩兒,他,已經三個月了……”
宋淮之非但冇有任何同情,反倒是狠狠一腳踢向謝蘊顏的腹部!
“你是賤貨,他不過也是賤種罷了!謝蘊顏,你害死了我最愛的阿寧,今日,我便也要讓你親眼看見你在乎的人死在你的跟前!”
他拖著謝蘊顏,將她帶入了暗房。
那裡關押著她的父親與哥哥。
昔日光風霽月的謝太傅與謝侍郎,都因遭受非人的刑罰而奄奄一息,宋淮之眼中帶著猩紅,獰笑:“謝蘊顏,過來,看看你的父親。”
他握著她的手,將一把劍塞入她的手心,而後猛地用力!
劍刃刺入父親的胸膛,鮮血迸出,父親渾濁的眼睛裡都是絕望……
*
“不!!”
謝蘊顏從夢中驚醒,白嫩嬌俏的臉蛋上都是晶瑩的汗,她怔怔地看向床頂的蘇繡撒花床帳,上麵還繡著多子多福的石榴圖案。
渾身劇痛,身體還因為驚恐與痛苦而微微發抖。
明明上一刻,她還在夢裡,親手刺死了父親,怎麼如今會在這裡?
腦海裡一幕幕閃過,疼痛交加中,謝蘊顏逐漸明白過來,自己重生了。
上輩子,她是太傅府上最受寵愛的嫡女,生得國色天香,聰慧無比不輸尋常男兒,詩書琴棋都是一絕。
原本與太子林珩越定了娃娃親,可太子一朝戰死,娃娃親作廢。
皇帝憐惜她,賜下聖旨,要她嫁給當朝最為出色的後生宋淮之。
宋淮之是長公主的嫡子,又是科舉新出的狀元,德才兼備,瀟灑俊朗,是整個京城最令人欽佩的正人君子,皇上都時常召他進宮商談政事,可謂是年輕有為,前途不可限量。
原本這是一對令人眼紅的佳人。
直到成親之後,謝蘊顏才知道,一切都是假的。
宋淮之在外已有一位貌美如花的通房,但因為身份低微,宋家自然不肯接納。
而宋淮之打的算盤就是,娶了門當戶對的謝蘊顏,而後把外室薑寧納為妾氏。
洞房那日他便表明:“你與太子自小娃娃親,我便不與你計較了。阿寧與你不同,正妻之位給你,但我的愛隻能給阿寧。至於洞房,需得阿寧同意我才能與你圓房。我會慢慢勸她想開。
都說謝家大小姐熟讀詩書,最是大方妥帖之人,想必也會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吧?”
當時,謝蘊顏氣得發抖,可他們大婚禮儀都已經完成,謝家哪裡丟得起這個臉?
便是鬨到皇上那裡,有宋淮之的母親長公主頂著,宋家也不會遭難。
更何況她母親那時候病危,根本受不得一絲刺激。
宋家也曾答應她,認識一位名醫能替她醫治母親,她這個時候鬨起來,母親的病還能治嗎?
謝蘊顏隻覺得臉麵都被宋淮之踩到了地上,卻隻能忍。
她那時候想,暫且不與宋淮之洞房,忍到母親看完大夫,再把這件事擺到明麵上說。
可謝蘊顏冇有想到,母親還冇有等到大夫,就數次陷入昏迷。
而宋淮之的那位通房薑寧不是今日摔跤,便是前日被人下毒,落水,次次證據都指向了謝蘊顏。
宋淮之從起初對她客客氣氣,到後來辱罵,威脅,甩巴掌,再到警告她不會讓那位名醫給她母親治病!
謝蘊顏忍著屈辱下跪,發誓自己絕對冇有傷害過薑姑娘。
求他一定要找到那位大夫,替她母親治病。
可宋淮之不信,他失手將謝蘊顏從樓上推下去摔斷了腿。
謝蘊顏還在床上養傷的時候,那位薑寧姑娘卻再次出事,隻留下一句“我不做妾”,就殞身火海!
宋淮之如瘋了一般,鬨著要休了謝蘊顏!要謝蘊顏償命!
長公主要麵子,壓下了此事,並安撫了謝蘊顏答應不日之後那大夫便會抵達京城為她母親治病。
宋淮之傷心過度,到處去尋能人異士想見見薑寧的魂魄,幾乎不曾歸家。
謝蘊顏小心恭順地伺候著婆母,可伺候了整整一年,她母親最終熬不過去撒後人寰,纔算明白一件事。
宋家根本冇有認識什麼所謂的名醫,一切都是騙局!
就在她提出要和離的時候,宋淮之回來了。
他整個人都透著陰翳,卻張口說往後要跟謝蘊顏好好過日子,併爲她舉辦了生辰宴。
宴會上,謝蘊顏被人暗算喝了藥酒,與外男同處一室,被滿京貴婦們看了個清清楚楚!
她成了人見人打的蕩z婦!
宋淮之直接拽著她扔到祠堂,一腳踢彎了她的膝蓋!
他逼著她,在那外室的牌位跟前跪了整整七年,人不人,鬼不鬼……
期間,還強迫她懷上了孩子,毆打虐待都是常事。
後來,她的父親與哥哥好幾年都不曾見她一麵,來到宋家非要見見謝蘊顏,卻被宋淮之陷害造反當場捉拿。
他,握著她的手,刺向父親的胸膛,削掉了哥哥的頭顱……
偏偏剛做完這些,宋淮之得到了一個訊息,薑寧姑娘回來了!
當初,薑寧姑娘隻是假死!
她隻是不想做妾!
宋淮之欣喜若狂,丟下奄奄一息瘋瘋癲癲的謝蘊顏,跑出去跟薑寧大團圓。
對外,他宣佈謝蘊顏無顏苟活早已自儘,而後火速與薑寧愛恨糾纏握手言和風光大婚。
他們大婚那日,謝蘊顏躺在祠堂裡,曆經滅頂之痛生下了一枚死胎。
那血啊一直流一直流,她無比清醒地感受著疼痛在抽打她的四肢與內臟。
直到她被活活疼死。
至死,都張著嘴巴,睜著眼睛。
想問問老天,我謝蘊顏究竟做錯了何事,要這般待我?!
轟!!
屋外一道雷電打了下來,謝蘊顏神智迴轉,徹底接受了自己重生在了與宋淮之婚後的日子。
她看向屋門口走進來的年輕男人。
他穿著一道玉白色蘇繡雲紋長袍,眉眼清雋卻冷淡無比。
男人直接走過來,冷聲質問:“謝氏,昨日阿寧出門采買,好端端地竟摔了一跤,那地麵被人故意潑了油,此事除了你,旁人皆不會做!你還有什麼好說?!想不到堂堂太傅之女,竟然這般心思歹毒,無恥下作!”
謝蘊顏恨不得一刀捅死眼前的男人,卻知道自己好不容易重生不能這般衝動。
何況,死了是解脫,慢慢地折磨纔是真正的報應!
反正,宋家所有人,都要下地獄,一個個排隊等著!
她起身,隻穿著一身淡粉色杭綢中衣,烏髮柔順地傾瀉而下,皮膚柔嫩白潤似最純淨的珍珠,明明早上還未曾梳妝,依然是人若嬌花,明媚動人。
宋淮之心裡一動,張嘴就罵:“真是寡廉鮮恥,你以為你這般我就會多看你一眼,我告訴你阿寧是你不能比……”
啪!
謝蘊顏抬手給了他一巴掌!
想到自己上輩子受到的那麼多折磨,她再次抬手,左右開弓,啪z啪z啪!
來回四個巴掌!
宋淮之愣了:“你!!你竟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