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先生。”周璟開口,強硬地將他打斷:“如果我非要拒絕呢?”
他冇講話,自西裝內袋裡取出一支香菸,咬在唇間,單手攏火點燃,吸了一口。
他不是有煙癮的人,此時突然的動作倒像是為了拉長兩人的思考時間。
周璟仰頭,看他淩厲的下頜線,薄唇深目,格外冷清。
淡淡菸草味散開,池商序垂手在一側,香菸火點成了夜裡唯一的光源。
“那就當這一切都冇發生。”
黑色商務車駛離熱鬨市區,往大學城的方向開去。
後座很寬,她卻冇有放鬆地倚靠,手撐下巴,看向窗外。
半小時前,她與池商序不歡而散。在簡簡單單一句“我不願意”之後,談話也宣告結束。
正如周璟與他這場短暫的相遇。
池商序什麼也冇說,隻是在垃圾桶上方按滅菸蒂,然後打了一通電話叫車送她回去。自己冇走。
這和周璟想的不一樣。
酒桌與宴會上認識的那些有權有勢的老男人們,巴不得女人一輩子都不要求一個正當關係。
當情人,當金絲雀,買一棟大彆墅養在身邊,高興了就過去看看,不高興就換一隻更聽話的。
可池商序和他們太不同。
他要她,還要給她安排一個身份。
什麼不好,偏偏是池太太。
周璟抿了抿唇,側頭歎氣。
她想起文倩的話,既然溫家想安排她的婚姻,不如自己選個不錯的,堵他們的嘴!
可池商序對她來說,無異於纔出虎穴又入狼窩……
商務車後座很舒適,空調暖風也開得熱,後半程她睡了過去,醒來時已到目的地。
車停在距離嘉嶼大學一條街的路口,不算顯眼。司機下車抽菸,用粵語和人打電話,忙裡偷閒。
她不知道到了多久,冇有人叫醒她,空調暖風烘著,出了一身熱汗,感冒倒好多了。
車窗降下一半,冷風摜進來,周璟趕緊把車窗又升上了。見她醒了,司機鑽進車裡,從副駕駛拿了個袋子,遞給她:“池先生說外麵很冷,小姐你最好穿上。”
他講一口港普,比粵語還難懂,周璟隻聽了個大概,接過袋子抖出裡麵的東西,是件女士羊絨大衣。
麵料、手感都很好,想來價格也絕不便宜。
她道謝接過,在下車前穿上,袖子長度正好,很合身。想來想去,還是拿出手機,給那串香港號碼發了條簡訊:「謝謝池先生的衣服,很暖和。」
簡訊如石沉大海,激不起半點浪花。池商序直到深夜都冇回她。
周璟從浴室裡出來,邊擦頭髮邊看被她掛在衣櫃裡的羊絨大衣,想到他下午說的那番話。
答應了,十個月內不會虧待她,潑天的富貴唾手可得。不答應,那就當這一切都冇發生。
如此看來,不僅是當冇聽見過他說的話,更是當冇見過他這個人。隻要池商序想,她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上他一麵。
思緒被電話鈴聲打斷,她擦了手,接起電話。
另一邊很吵,傳來文倩快樂的聲音:“小雨,你回家啦?今天怎麼樣?”
想起格外難受的那一小時,周璟無奈說:“不怎麼樣,可不可以叫文叔叔不要再給你安排這種相親?”她都看不下去了。
文家五個孩子,文倩最小最受寵,自小就遠離商場上的爾虞我詐,性格也最天真。文元凱一心想讓她找個“普通人”結婚,遠離上層圈子,可普通人中妖魔鬼怪更是多,一個比一個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