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夫人,你嚇到她了!”
武直已經踱步過來,捂著唐敏的嘴,扣著她觳觫不止的身體拖到角落。
“七爺這件事……”孟荃背脊冷汗涔涔,在唐敏被折斷手腕那一刻,血液跟著霎時涼透。
他曉得賀禦待薑年極好,打聽過關係後,還僥倖的以為是受薑老囑托所以對薑年百般照拂。
可現在看來並非是這樣,賀禦願不願意照拂一個人旁人無法乾預,而他這般心甘情願,隻因為這個人是薑年。
是賀禦自己想!
所以他對薑年是有私心的—— 想到這層關係,孟荃整個身體都軟得快立不住。
“就這點東西也想收買她?”
賀佩玖偏身看來,眸色掠過盒子裡的紅寶石,寒意浸濕骨,“這樣的東西豈能配得上她?”
“孟家當真是小瞧了我。”
“七爺,您聽我解釋。”
他撩起兩根手指,恣意在空中舞了圈,旁若無人的給薑年捋了捋耳發,清潤溫雅,“還冇吃飯吧。”
“嗯。”
她乖巧點頭,暖陽之下豔美無雙。
兩人從餐廳出來,後麵還有追上來急切在解釋的孟荃,賀家人攔著他,嫌他聒噪捂著嘴拖到角落,直到轎車揚長而去。
中午的小插曲並冇有影響兩人用餐的興致,簡單的午餐後薑年就回學校完成下午的課業。
“七爺,還回公司嗎。”
賀庒偏身看他,他剛剛是從公司趕來的,留下開了一半的會議。
有一陣冇作聲,目光一直盯著明德高中。
他很在意唐敏最後那幾句話,更在意薑年會不會聽信,會不會胡思亂想。
如果真的信了,會不會就怕他了。
嗡嗡嗡—— 手機拉回他的思緒,瞥過號碼接通附耳,“媽——” 賀家老宅。
這樣明豔的天氣,窩在家裡豈不可惜了。
於是,今天的會客就轉移到院子裡,老太太拿著剪子在修建盆栽,賀老在烹茶與人閒聊,而此刻坐在院子裡,不請自來的人就是孟荃,還有孟老,也就是老太太的親弟弟,賀七爺的親舅舅。
孟家的狀態,屬於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連續一週的報複性打擊,孟家扛不住,賀佩玖那邊溝通不了,求不到人情隻能搬出孟老,親自來賀家。
呷過熱茶,孟老不吝誇讚,“姐夫,這茶味道不同尋常,可是有什麼新沖泡方法?”
“就是茶水比較特殊。”
賀老自己也呷了口,當真比一般的水喝著多了一股甘洌清香。
“這茶水有何特殊?”
“年年前些日子回寧城,聽說我愛喝茶,給我帶了幾罐早年封存起來的春露水。
禮物不貴重卻是極為有心,就憑這點就勝過不少齊心不正的人。”
賀老說得慢條斯理,托著茶盞又呷了兩口。
“可不是這麼回事。”
一旁修剪盆栽的老太太接過話茬,喜愛之情溢於言表,“年年這孩子是真的好,難怪我見的第一眼就特彆喜歡。
她爺爺早年來京工作時,曾幫著賀老修複兩幅古畫就很有緣分,加上同賀禦的師兄弟關係,咱們兩家關係一直不錯。”
“而今家裡的孫女與咱們家也頗有緣分,就是年齡小了些,等她成年我琢磨著收到家裡。”
“賀老,你覺得如何。”
“嗯,我覺得特彆不錯。
年年這孩子我也喜歡,家裡小輩個個都單著,若有合適的親上加親可是一樁美事。”
兩夫妻互相配合,極為默契,幾句對話叫對麵孟家父子臉色著實難看。
孟荃請自己父親出山的目的就是為了孟絮的事兒,他們家被針對,關鍵人物就是薑年。
而今賀家兩位先擺出態度,求情的事豈不就難了嗎。
“你們可口的‘年年’可是寧城來的那個孩子,聽說住在滿庭芳,賀禦親自照拂,上下學都親自接送?”
孟老倒是不驚不燥,還與之攀談起來。
“就是那個孩子,長得溫軟漂亮,就是身體不大好,既然得了咱賀家庇護自然要照顧好,賀禦最閒,這事他去辦做合適不過。”
老太太在補了句,收起剪子側身過來,話音一轉,“幺弟還知道這事?”
“對了,前些日子唐敏去寧城好像提親的對象就是年年吧。”
孟家隻有三姐弟,兩個姐姐,一個弟弟。
賀老夫人是大姐,二姐嫁到傅家,兩個姐姐嫁得極好,為此不管是婚姻,事業,家庭對唯一的弟弟都是特彆照顧。
孟老,孟之潤的身份地位因此水漲船高,在當年輕而易舉躋身進權貴世家中。
“還有這事?”
孟老乜斜孟荃眼,將茶杯重重叩在桌上,“孟絮這幅樣子,唐敏還有臉帶他去禍禍彆人家孫女,丁點自知之明都冇有,我看你們一家子是越活越回去!”
“爸,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
“自家事都不清楚誰清楚!”
人嘛,都這樣。
揣著明白裝糊塗,他們來意是何,在場兩位豈會不知,冇點破就是想要給孟家一些提點和敲打。
賀家,傅家地位非同一般,真因為孟絮的事牽扯進去,隻怕稍有不慎就落個晚節不保的罵名。
孟絮是爸跋扈戶兒,仗著賀家,傅家到處作威作福,惡行累累,如今全部疊加在一起,警局那邊一旦坐實在劫難逃。
“之潤,聽說這些日子你常去老傅那兒?”
賀老推了推老花鏡,劍眉一攏威懾力十足。
傅老性子烈,對家裡晚輩教導比賀家還要嚴苛,早些年因為傅家孫子鬨過一件人儘皆知的事,這些年就變得深居簡出。
求情能求到傅家,不知該怎麼評價他的腦子。
“二姐最近身子不太利爽,我閒著無事奪取探望。”
他敷衍一句,就算知道說的假話也冇人想拆穿。
就憑這點小心思,小把戲,賀家兩位也不能高看孟家一眼。
說話間,一輛黑色轎車從道路駛來破風而行。
“喲,賀禦回來了。
我去跟廚房說一聲準備些他愛吃的菜,你們慢慢聊。”
老太太找藉口躲避,就怕一會兒牽扯起事情來,孟家人跟她哭哭啼啼打感情牌。
老太太剛躲回屋裡,賀佩玖就從後座下來。
暖陽之下,長身玉立,凜凜不可犯。
略略一掃,磨蹭兩下指尖。
“爸,小舅舅也在?”
孟荃早就起身相迎,眼神虛亂不敢直視,叫了聲,“七爺。”
他是老來子,輩分高年齡小,不說晚輩,就是同輩多數都心中畏懼,尊一聲七爺正常不過。
“許久未見,小舅舅精神矍鑠,風采依舊,晚輩看了也心安。”
孟之潤慈眉善目的笑著,瞥過那根木色手杖,神色尋常,“難得見你在家,最近都冇去碧雲寺?”
“家裡來了個小姑娘,是我在照看。”
賀佩玖從善如流,一時倒辯不清喜怒,眸色在茶杯上旋了刻。
“這茶味道可好?”
問賀老時,眉色間竟有幾分驕傲。
賀老笑得滿意,“剛剛還跟你舅舅誇年年來著,小姑娘有心了,回寧城辦事還惦記著我,早春露水烹的茶但真不錯。”
“難得回來,陪我們喝茶聊聊天。”
從寧城回來時,薑老收在地下的幾罐早春露水被薑年席捲一空。
回京以後做了分配,送了大半到老宅,小半送去給薑老,隻留了少許在滿庭芳。
為此,賀七爺心裡還吃味來著。
相等日頭好了,薑年閒在家,他們一起烹茶來喝,他極其喜歡看薑年在旁靜靜烹茶的樣子。
寧靜致遠,春水煎茶。
第78章七爺:誰求情都冇用,我要弄死孟絮。
賀家老宅。
院子裡四個人,各懷心事在品茶閒聊。
一時間誰都冇有提關於孟絮的事兒,隻是孟荃這邊不安生,總是接到很多采訪電話或者公事。
心都靜不下來怎麼飲茶,三衝之時,賀老看著他,“既然你很多事要忙我也不留你,該乾嘛乾嘛去,等哪日真的閒下來再來陪我們喝茶閒聊吧。”
賀老開口趕人,孟荃整個身體涼透,戰戰兢兢的站起來,身體一個趔趄就跪在賀老跟前。
“我知道錯了姑父,是我教子無方闖下彌天大禍。
孟絮瘸了一條腿,整個人被廢下半輩子也就是廢人,有了這次的教訓再也不敢耀武揚威。”
“姑父,我就這麼一個兒子,鬥膽求您放過孟絮饒他一條狗命。”
他垂著頭,講的聲淚俱下,身體時不時抽動一下。
賀佩玖未言,哂笑。
“你,你說什麼,混賬!”
孟之潤一腳踹過來,把跪著的孟荃踹翻在地,拿起手邊的柺杖就是一頓捶,“孟絮那孽畜到底做了什麼事!
此時此刻你還敢瞞著我,還不快老實給我交代來!”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兒演紅臉,戲癮倒是很足。
隻是蹩腳了些,惹得不遠處的賀庒險些笑場。
要說孟家人不知道事情始末,他敢把頭割下來當椅子坐!
“姐夫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情,隻當是他哪兒衝撞了賀禦引來一大堆麻煩事。
今日我原本隻想做個和事老,給他們倆兄弟做做說客,想著把誤會解釋清楚,真的不想還牽扯了孟絮。”
孟之潤連連搖頭,怒其不爭,恨鐵不成鋼。
賀老不作聲,八風不動,眯著眸子品茶。
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