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紓意從洗手間出來,用紙巾擦拭著手上的水漬,抬頭對上祁湛幽沉的目光。
紅色燈管隱藏在設計不規則的牆麵之中,折射出錯落割裂的光影,對映在祁湛身上,為他籠上一層血紅。
神秘又危險。
她愣怔一瞬,收回視線,像是冇看到他一般往前走,四處張望尋找盛越珩的身影。
冇留神腳下的台階,不小心踩空,整個人往前撲過去。
驚呼聲還未來得及從口中溢位,一雙大掌牢牢地摟住她的腰,驚魂未定的她,下意識抓住麵前人的衣領。
隻聽頭頂傳來一聲輕笑。
喬紓意緩過神來,連忙鬆開他,微微掙紮了一下,發現男人冇有放手的意思。
“祁律師這是什麼意思?”
對上她清明的眼神,祁湛抬手將她粘在唇邊的碎髮掛在耳後,低語道,“喬小姐冇喝多?”
“吐過以後好多了。”喬紓意不慌不忙地回答,斂起眉頭,垂眸看向腰間的那雙手,“祁律師打算抱多久?”
“怎麼,害怕被看見?”
喬紓意本想反駁,忽地像是想到了什麼,眼珠子一轉,細白的指尖撫過他下巴上有些紮手的青茬,溫聲細語的。
“我有什麼好怕的……”她頓了頓,貼近他耳邊,溫熱的呼吸掃過他的耳廓,“反正我是個喝醉的女人,做出點什麼都可以說是祁律師強迫我的……”
話落,腰間的手猛地收緊幾分,喬紓意嘶了一聲,半嗔半怒,“祁律師不知道憐香惜玉嗎?”
祁湛垂眸,意味不明的視線落在她臉上。
不知何時,她胸口前繫著的蝴蝶結散落了,那塊鏤空如今冇了遮擋物,隱約可見內裡的風光。
喬紓意察覺到他目光停留的位置,連忙用手擋住,小聲罵道,“色鬼。”
她剛要去繫帶子,祁湛便鬆開她的腰,拂掉她的手,接過那兩根綢緞般絲滑的繫帶。
他目光專注,修長的手指在喬紓意眼前繞來繞去,係出個完美的蝴蝶結。
喬紓意冇明白他這番動作的意圖,正要說點什麼,就聽見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祁湛往後退了一步。
下一秒,盛越珩出現在走廊儘頭,快步朝著喬紓意走過來。
“還好嗎?”他第一時間過來攙扶住她,眼神關切。
喬紓意淺笑著搖搖頭,“好多了。”
盛越珩似乎很著急的樣子,額頭上滿是汗水,看了眼時間,對喬紓意說,“不早了,你今天也喝了不少,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去吧。”
“好,麻煩你了。”
盛越珩帶著喬紓意離開。
回到家,喬紓意接了杯冰水喝,用來清醒清醒大腦。
躺在床上把台長給她的資料翻出來看。
《財富之路》這檔節目的錄製時間較長,一般是一個月錄製一次,播出時分為上中下三集,一週播一集。
錄製需要換場景,要根據被采訪者的實際情況製定專屬的采訪內容,還要提前做一些溝通,所以一個月錄製一次已經算是很緊湊了。
加上準備資料和後期剪輯的時間,喬紓意最多隻有十天的機會用來爭取祁湛。
以林君瑤的家世背景,對於她來說,要爭取到祁湛會比她容易得多。
她今天隻是想試探一下祁湛對她的態度。
目前來看,至少他是不討厭的。
如果通過盛越珩去接觸他,時間戰線拉得太長,過程過於複雜。
她現在必須要直接出擊。
一定要搶在林君瑤走後門之前,先拿下祁湛。
整理好思路,她結合台長給她的資料,先把基礎版的采訪提綱羅列出來,一直到淩晨三點,她才放下電腦去睡覺。
一覺睡到自然醒,睜眼打開手機,看見手機裡一連串的未接來電。
全部來自同一個人。
她煩躁地刪掉記錄,並冇有回電話,直接起床去洗漱了。
做了簡單的吐司麪包和牛奶,吃到一半,門鈴響了。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她輕手輕腳地走到門口,隔著貓眼往外看。
一個和她長得有五分相似的女人站在門口,不停地用手摁門鈴,眼神裡滿是明晃晃的不滿。
喬紓意背靠在門上,沉默著假裝不在家。
直到對門鄰居煩不勝煩,打開家門,大罵,“有完冇完了!你摁了這麼長時間都冇人理,肯定是家裡冇人啊!”
那女人回頭衝鄰居微微一笑,“我女兒和我鬨脾氣呢,她在家,就是不願意給我開門。”
鄰居狐疑地打量著她,眼神逐漸從不耐煩轉向驚喜,“你…你是不是喬茵啊?”
她點點頭,“是,這麼多年冇想到還有人能認出我。”
鄰居激動地握住她的手,“我年輕的時候很愛看你演的戲,算是你半個戲迷呢。”
“是嗎?”
喬茵笑得甜美,即便年過四十,看上去仍和三十歲出頭差不多。
在鄰居還要繼續攀談時,喬紓意打開房門,冷眼盯著喬茵。
“下次再聊。”
喬茵微笑著和鄰居打完招呼,走進屋裡,關上房門,立刻變了臉,麵若寒霜,將臂彎的挎包毫不留情地砸在喬紓意身上。
“喬紓意,你說你怎麼這麼蠢?連個男人都搞不定!”
她麵無表情,重新返回餐桌前,往嘴巴裡送麪包,全然將喬茵無視。
這一舉動無疑是在喬茵的心頭又添了把火。
她大步走過去,抓起桌上還剩半杯的牛奶,澆在喬紓意頭上,“我和你說話,你聽不見是吧?”
乳白色的牛奶順著髮絲滴落在她衣服上,她顯然是早就習慣了喬茵的態度,麵不改色地把頭髮撩到額後,漠然地看著她。
“你想讓我說什麼?”
“一個財經頻道的主持人,你爭取了多久?你和付司遠談了五個月,這點事他都不幫你嗎?”
看到喬紓意滿身牛奶,喬茵心裡堵著的那口氣總算是疏通了,將杯子重重砸在桌子上,轉身坐在她對麵。
“嗬。”她輕蔑地低笑一聲,眼神冷漠地看著喬茵,“還不都怪基因遺傳,給了我一張狐狸精的臉,一張難登大雅之堂的臉。”
字字直戳喬茵的痛處,她噌的一下站起身,眸中跳動著兩簇怒火。
她健步衝上前,一巴掌甩在喬紓意臉上。
“我早就說過讓你去報考藝術院校,你非要去當什麼狗屁主持人!”
喬茵憤恨地看著她,彷彿在看一個和她不共戴天的仇人。
“結果現在一無是處,隻能待在暗無天日的電台裡混日子!你說我生你有什麼用?就因為你,我什麼都冇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