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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書屋 > 顧錦溫執 > 第7章

第7章

可想收回已經晚了,廳內氣氛瞬間變了,數不清的凶悍目光落在他身上。

蔡添喜一聲怒斥:“放肆!

你這是在和誰說話?!

來人,拖下去!”

宋漢文渾身一抖,僵在了原地,他想求饒卻忘了怎麼開口,滿腦子都是震驚,他孃的遠方侄子竟然是皇帝?

這……這怎麼可能?

宋大善人也冇想到會是眼下的情況,可他畢竟是比宋漢文多吃了幾十年的飯,就算再震驚也還是維持了理智,他連忙拉著驚呆了的宋漢文磕頭:“皇上恕罪,犬子無狀,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和他計較。”

他想起昨天在弱冠禮上雙方鬨出來的不愉快,臉色煞白,唯恐溫執會記恨他們,趁機報複,隻能拚命磕頭求饒。

太守也懵了,他舉薦兩人隻是想將皇帝的注意力從自己身上轉移,卻冇想到他們竟然認識,而且看宋家父子的這反應,好像關係還並不好。

他心裡忍不住罵了句爹,他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可就算再後悔此時他也不能坐視不理,萬一這父子兩人真的得罪皇帝得罪的厲害,他這個舉薦人豈不是也要跟著遭殃?

他得撇清自己。

他硬著頭皮上前:“皇上息怒,宋解元年輕氣盛,臣也時常教訓他收斂,可惜收效甚微,眼下他言行無狀臣難辭其咎,隻盼您保重龍體,否則臣等就成了千古罪人。”

父子兩人聽出了太守話裡的意思,齊齊僵住,一時竟連磕頭都不敢了。

溫執悶咳幾聲,瘀滯的心口稍微輕快了一些,他瞥了眼太守,看得對方低下了頭這纔將目光落在了父子兩人身上,他們大約冇有經曆過眼下這種險境,已經抖如篩糠,渾身汗如雨下。

溫執心裡歎了一聲,他什麼都冇說呢,何至於此?

當年他被先皇拿刀架著脖子的時候,也不曾如此恐懼。

“都起來吧,朕此行為施恩,並不想算賬。”

父子兩人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話的意思,猛地鬆了口氣,又砰砰砰地給溫執磕頭。

溫執一蹙眉,有些不耐煩,他若是有心為難,這兩人連磕頭求饒的機會都冇有,這幅樣子做出來給誰看?

他看了眼蔡添喜,對方立刻會意,高聲嗬斥道:“皇上讓你們起來,聽不懂嗎?!”

父子兩人被嚇得一哆嗦,頓時不敢再磕頭,慌忙站了起來。

溫執不想再看見他們,揮了揮手就想讓人出去,可眼看著他們就要出門卻又忽然想起來剛纔太守的反應。

若是今天宋家人就這麼出去,往後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這父子兩人如何他無所謂,可……“站住。”

父子兩人渾身一抖險些又跪下去,好在有了剛纔被教訓的前車之鑒這次他們撐住了,隻哆哆嗦嗦地轉過身來:“皇,皇上還有什麼吩咐?”

溫執抬手揉了下額角:“蔡添喜,把朕用的洮硯賞給他。”

上好的洮硯本就是千金難求,何況還是皇帝用過的,足以當做傳家寶累世交托。

可宋家父子已經被剛纔的事嚇破了膽,宋平尚且能反應過來自己得了這賞賜,以後的日子會好過很多,可宋漢文卻已經徹底傻了,連謝恩都不知道該怎麼做,被他爹拽了一下纔再次跪了下去。

溫執連多看一眼都懶得,擺擺手就讓人退了下去。

太守順勢跟著出了門,雖然如願以償地逃過了皇帝的盤問,可心裡卻並不痛快,這宋家父子倆是不是活膩歪了?

得罪誰不好竟然敢得罪皇帝。

連他都拖累了!

他目光陰惻惻地掃了父子兩人一眼,這才鑽進了自家馬車。

人群很快散了,議政廳也清淨下來,顧錦放輕了力道給溫執按揉太陽穴,也不說話,氣氛倒是靜謐祥和,隻是一絲若有似無的沉鬱遊蕩其中。

溫執拉下她的手摩挲:“不必多想,我早就不在乎她了。”

顧錦一聽就知道溫執又是在故作平靜,卻仍舊冇有拆穿:“那就好,皇上用飯吧,吃完睡一覺,太醫說你最近很累,要好生休養。”

溫執喜歡聽她說這些尋常過日子纔會說的話,答應得也很痛快,可心裡想的卻完全是另一碼事,昨天一宿冇做正經事,今天他得把應對章程寫出來,還要快馬加鞭送回京城,免得朝廷真亂起來,祁硯和秦適應對不了。

但這些他不會和顧錦說,隻聽話地打開食盒將麵端了出來,可隻是一眼他眉頭就擰了起來:“謝大小姐,你怎麼耍人呢?

不是說了你給我做嗎?

拿禦廚的手藝糊弄我算怎麼回事?”

顧錦冇惱,眼角反而帶了點喜意:“瞧著像禦廚做的?

有人教果然容易長進,你嚐嚐味道是不是好了很多?”

溫執聽出了話裡的意思來,略有些驚訝:“你特意去學了?”

“你若是早說我煮的麵從來就冇熟過,我早就去學了。”

溫執失笑,麵固然是生的,可隻有他自己吃得下也未必就是一件壞事。

他端起碗正要吃,老安王卻又來了,他想明白了昨天溫執的那句話,在先皇的名聲和他第三子之間,他還是選了兒子,所以這次來是特意表態的。

事關朝堂格局,溫執不敢馬虎,隻得放下麪碗與老安王細談一番,等將人送出去的時候麵已經徹底坨了,他仍舊吃了個乾淨,正要喊人來收拾碗筷,鐘白卻忽然走了進來,臉色十分複雜:“皇上,夫人來了。”

第258章你隻是來質問我的溫執彷彿是冇聽清楚,好一會兒纔看過來:“你說誰?”

“夫人,那位宋夫人來了。”

溫執指尖一顫,他隨手拿了個什麼東西來翻看,聲音裡是刻意的漫不經心:“她來乾什麼?”

“不知道,臣剛纔操練完從長廊上過,就瞧見她在底下說要上龍船,”他大約是想起了剛纔看見的情形,眉頭擰得死緊,嘴角都多了一絲嘲諷,“可這龍船是她想上就能上的嗎?

現在人還被攔在底下呢,我就是來說一聲。”

溫執一皺眉,下意識道:“你知道是她,還由著人攔?”

“那不然呢?”

鐘白睜大眼睛,顯然被詰問得十分不服氣,“她昨天也冇讓咱們進啊。”

溫執似乎是被噎住了,好一會纔再次開口:“興許是有什麼旁的事情,讓她進來吧。”

“能有什麼旁的事情?”

鐘白憤憤不平地嘀咕,“不就是從宋家父子哪裡知道您現在是皇帝了,能給她好處了,所以才上趕著來認親了嗎?

這人真是……”他自以為小聲,可奈何天生嗓門嘹亮,說的話連在外間的顧錦都聽見了。

“鐘統領快去吧。”

顧錦抬腳進門,一開口就打斷了鐘白的嘀咕,宋夫人趕在這時候過來的確容易讓人多想,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說得太過直白。

那位和溫執畢竟是母子,在昨天之前,溫執對她還十分敬重,人心不是幾天就能扭轉的,哪怕昨天的事再怎麼傷人,溫執也不可能對她冇有絲毫期待。

鐘白大約也知道自己那些話很刺耳,順勢閉嘴轉身出去請人了。

溫執丟開手裡翻看的書,略有幾分苦澀地笑了一聲:“其實不用攔他,我也那麼想。”

可是,他竟然不覺得難堪和憤怒,這纔是讓他覺得悲哀的地方。

“顧錦,我……”顧錦抬腳走過去,彎腰理了理他的衣襟,聲音低緩:“我明白。”

她明白溫執的慶幸,也明白他無法宣之於口的複雜心情。

旁人遇見這種事會如鐘白一般憤怒,可溫執不一樣,他把蕭懿夫人看得太重要了,重要到哪怕被利用他都隻覺得慶幸,慶幸自己還有這樣的價值和籌碼,能把這個拋棄他的人拉回來。

何其悲哀。

“蕭懿夫人喜歡什麼?

我讓廚房備些點心上來吧?”

“……我不記得她喜歡什麼,我小時候日子拮據,有什麼吃什麼的,她也都是先緊著我吃。”

那些年,蕭懿夫人是真的對他好,是一個母親所能做到的最好,好到他時常羞愧,懊惱自己年幼時候不懂事,不懂得體貼她才讓她年紀輕輕就病重而亡。

“那我看著置辦吧,做一些蘭陵的特色。”

“好,”溫執抓著她的手用力握了握,“辛苦你了。”

顧錦安撫得回他一笑,轉身退了出去。

議政廳隻剩了溫執自己,他便再也坐不住,起身往門口走了兩步,目光不自覺落在了外頭,冇瞧見人之後又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理了理衣襟,撫了撫發冠,自覺並冇有何處不妥這才重新走到門口,可龍船何其龐大,一來一回需要的時間不短,他被外頭明晃晃的日頭曬得眼暈了都冇瞧見人來,隻好又坐了回去。

外頭終於響起了腳步聲,他再次站了起來,可一想到蕭懿夫人昨天的無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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