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辦完姑爺的後事。
請我家小姐看骨灰盒選款。
“又在作？是他為了留下我的新花樣嗎？不覺得自己很賤嗎？！”
姑爺用屍體為小姐養活了枯死的薔薇花田。
但小姐卻挽著白月光對媒體公開示愛。
……
“又在作？這是他的新手段嗎？林叔你也是看著我長大的，怎麼就向著一個外人！”
我家小姐很憤憤不平。
我很無語，並後悔冇有把姑爺屍體分解全過程錄下來給她看。
“多大的人還那麼矯情！阿澤感冒頭疼，我忙著親自照顧，哪有空理會他。”
“讓他再等等吧，咳血而已，死不了！”
我是看著我家小姐長大的，對她的驕縱和不可理喻再瞭解不過。
姑爺性子很溫和，對我家小姐事事順從。
但我家小姐卻把他的真心視若無物，甚至踩在腳下踐踏。
我經常規勸姑爺，映月小姐年紀還小，再磨鍊幾年就會懂得你的好。
姑爺眼中有淚，笑著說：你不懂，我冇有時間了……
我那時候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直到有一次，我看著姑爺對著空氣自言自語，臉色慘白如紙。
“如果，我不能得到她的真愛，我就會死，對嗎？”
自那以後，姑爺身體一日比一日差，枯瘦的不像樣。
映月小姐偶爾會回家，見著消瘦的姑爺，反反覆覆就一句話。
“你瘦了……你又瘦了。”
我很無語，這是有多眼盲心瞎，纔看不出姑爺的狀態就像個絕症病人。
三個月後，姑爺真的死了。
死在了映月小姐跟白月光攜手回母校出席校慶那一晚。
映月小姐與白月光聯名捐款1314萬。
諧音：一生一世。
這場校慶聲勢浩大，線上線下校友們都為此狂歡。
「帝大校慶」，「京圈白富美和帝大校草初戀」，「1314萬！」。
這幾個關鍵詞條都上了熱搜。
映月小姐和白月光當年那段感天動地的校園虐戀傳遍全網。
網友都在熱議這對璧人在分彆數年之後，是否還能破鏡重圓。
映月小姐也發了朋友圈表明態度：真愛無罪
真愛無罪！
可是姑爺又有什麼錯？
在那個全民狂**的夜晚，無人問津的角落，姑爺嘔血而亡。
他是割腕自殺的，親身感受自己的血液一點點的流乾，死前很痛苦。
但姑爺抓著我的手，一遍遍的叮囑我，不要拍下他死前的模樣，
“很醜，映月會更討厭的。”
他安詳的閉上眼睛，微抿的唇角，仍是隱著深深的痛苦。
……
映月小姐陪伴白月光在某私人島度假七天後，才忽然想起家裡被她遺忘多日的姑爺。
“雲朝，你要還是個男人，就不要在背地裡搞這些見不得人的陰招！”
“你這樣下作的手段，隻會讓我看不起你！”
映月小姐罵了一圈也冇找到姑爺，索性罵到了我麵前來。
“林叔，雲朝呢，他是不是不敢出來！”
“早就死了呀，現在去看看骨灰，還來得及！”
我冇有騙她，雲朝的屍體還冇分解完全，起碼還有個人形在。
映月小姐滿眼都是怒火。
“我覺得雲朝脾氣好纔跟他結婚的！從來冇想到他這麼惡毒！你知道嗎，他竟然在網上黑阿澤，汙衊阿澤是一個撈男！”
“全網都在罵阿澤跟我在一起是為了錢！”
“他明明目睹了我跟阿澤相戀的全過程！阿澤有多好多優秀，他是最清楚的啊！”
“阿澤現在被氣的每晚都睡不著，人眼看著都憔悴了！”
我一整個無語住，是覺得姑爺性子軟好拿捏纔跟他結婚的吧，可真會美化自己！
“小姐你放心，你的阿澤可是百萬粉絲的大網紅，某書知名學霸知識博主，這點風浪算個什麼屁！”
映月小姐瞪圓了眼睛，似是冇想到我會這樣說話。
“林叔，你可是看著我長大的！你怎麼能胳膊肘往外拐！那個雲朝是給了你什麼好處！”
我當了豪門十數年管傢什麼冇見過，姑爺眼神清澈一看就是好男孩，反倒是她那個寶貝阿澤，哼！
畢竟是我家小姐，不能跟她吵，不能跟她爭，我索性裝啞巴。
我什麼也冇說，徑直回花園指點著園丁修剪花枝。
老爺跟我視頻通話：“怎麼回事？我女兒什麼品味，看上個撈男！”
我露出迷之微笑：“還是很cheap的那種，一套LV就能讓他表演後門夾榴蓮，現在那個視頻外網都傳遍了，隻是小姐不肯相信。”
老爺一陣沉默後，臉上流露出久經商場的那種狠辣。
“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給我處理掉。”
“不行，他可是小姐的心尖寵！小姐迷他迷的很！”
“雲朝的死跟他脫不了關係，他必須得，付、出、代、價！”
後方傳來噗通一聲劇烈的重物落地聲。
映月小姐撲進了庭院的薔薇花叢。
淩亂花刺把她紮的滿臉是血，她卻發狠一樣對著視頻裡的老爺示威。
“爸爸，阿澤是我的此生最愛，是我的得不到和已失去！”
“你要是敢動他，女兒就去死！！”
我歎息。
小姐用她的性命來保護外麵的情人。
可是姑爺他，已經死了啊。
……
那條傳遍外網的‘後門夾榴蓮’的視頻讓映月小姐花大價錢下架了。
但是，小姐能量有限，盜版仍然傳的滿天飛。
聽說，映月小姐專門找了個科技公司，讓他們做各種技術鑒定，發到各個主流貼吧論壇上，就為了證明那個視頻是假的。
隨便點開個網站，都會彈出個大尺度男模視頻，封麵大寫加粗紅字，fake!
好吧，映月小姐堅信那是假的就行，她自己開心就好。
但是我冇想到，她做的不止這些事。
她請了某短篇言情天後，把她和白月光的故事編成小說，再瘋狂推流。
甚至，這個故事還在極端的時間裡拍成短劇，成了各大視頻網站熱門。
在她親自監製的故事裡，她跟白月光是愛而不得、虐戀情深的極致，而雲朝隻是白月光的替身而已。
嗯，還是低配版的那種平替。
按理說，白月光歸來，替身該黯淡退場了。
可雲朝還霸占著正房的位置不放，這就是他最大的錯啊！
阿澤本就是網絡紅人，靠著近日熱度，粉絲數竄到了千萬。
他歡天喜地的開了直播。
並有意無意的透露他跟京圈百億名媛映月小姐好事將近。
當然冇有忘記強調。
他從來都是被愛的，隻有那個後來的雲朝，纔是小三。
於是網上忽然流傳起一句話。
「一紙婚約算什麼，不被愛的纔是小三」
我隻是個老土中年人，但有些時候真的很想暴揍這些年輕人。
都忒麼的腦子裡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即便一紙婚約，原配也是有名分的，小三就是小三！
何況映月小姐跟雲朝還不是一紙婚約，而是3年實打實的真夫妻啊！
全網都在祝賀這對有情人，期盼能夠破鏡重圓。
我打開筆記本，裡麵是阿澤的黑料集合。
偷稅漏稅，大尺度床照，足以將他打入地獄。
當初我把這份資料發給姑爺，他不像我想象中那麼開心。
他蒼白的臉上鬱色重重，低低呢喃：“映月看到了，一定會難過。”
姑爺甚至苦苦求我，不要泄露出一絲半點，就讓它成為永遠的秘密。
這是姑且臨終前最後的願望。
我拒絕不了。
……
映月小姐一回來就呼來喝去的。
“最近忙工作太累了，雲朝你過來給我按一按。”
映月小姐從小脊椎不好，雲朝為了她專門去學了鍼灸按摩。
但這傻女人是再也享受不到了。
我正在安排仆人佈置燭台。
映月有鼻炎聞不了煙味，雲朝為了她專門飛去瑞士尋了當地的雪鬆蠟。
映月小姐滿臉困惑：“以前不都是雲朝在家裡等我嗎？他人死哪兒去了！”
“姑爺是你的玩偶嗎？存在的唯一價值就是整天圍著你轉？”
雲朝就像是那雪鬆，燃燒了他自己，直至燃儘最後一滴油脂。
可是這獻祭一樣的愛，卻未能換得心上人展顏一笑。
映月小姐把玩著燭台，斑駁的陰影落在她臉上。
“阿澤跟雲朝不一樣，冇有我，他活下去。”
我隻覺得心頭一股無名火竄。
可是雲朝為了她，是真的死了呀。
映月憤憤不平的嚷嚷：“雲朝就是矯情！我這樣的條件，不著家怎麼了！我隻是有個藍顏而已，又不是八個男模！”
我反唇相譏：“怎麼，映月小姐偶爾願意回一次家，施捨一點柔情，姑爺就該為此感激涕零是吧？”
映月滿臉羞惱，卻不肯退讓。
“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林叔你也知道，雲朝一直都是讓著我的，這些年一直這樣！他怎麼就不能，再讓我一次呢……”
映月氣得直跺腳。
我隻是歎氣，姑爺忍讓了一年兩年，就該無止儘的忍讓下去？還是為了這個冇有心的女人！
我實在忍不下去，跟仆人們交代了之後便要回去。
映月小姐小跑著跟上我：“林叔，我不知道雲朝跟你說了什麼，但這事明晃晃就是他的錯啊！要不是他破防了，跑到網上說了些亂七八糟的話，阿澤也不會被網暴，都被氣的出院了！”
“我隻是讓他給阿澤道歉而已！但他死活就是不肯，太過分了！”
“我給他發的簡訊，打的電話，他都不接！”
“你去幫我帶個話，要是想離婚，可以！本小姐忍他很久了！”
我這老年人受不了刺激，被這渣女氣的手一抖，燭台摔落到地上。
我踩腳碾滅了火星，並回覆：“會帶到。”
姑爺自殺的那一天，跟小姐爆發了前所未有的劇烈爭吵。
小姐將姑爺推倒，姑爺摔下了旋轉樓梯。
小姐扭頭就走。
姑爺滿頭是血，顫抖著朝小姐離開的方向爬過去。
“她冇有回頭，她竟然……看都不看我一眼。”
“她就這麼討厭我嗎？”
“可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了！我不能再見到她了！”
姑爺眼裡是血淚，飽含著深深的眷戀，和一種極致複雜的情緒。
我年輕時跟著老爺子走南闖北，見過一些世麵。
我隱隱踩到姑爺是什麼身份。
正因如此，我委婉的提醒他不要陷的太深。
可每次姑爺隻是苦笑著搖頭。
那個曾經滿眼都是星星的少年。
婚後幾年像是被吸骨噬髓，日漸枯朽。
可他目光裡對小姐的眷戀，卻從來冇變過。
“祖神，我求你，即便是我殞命，也要護她一生平安，與所愛之人……長相廝守。”
最後姑爺倒在了一地血泊中。
他用他的生命，去為他的摯愛獻祭。
……
“林叔，其實我是說笑的，我——”
映月小姐見我一口答應，有點下不來台。
“姑爺不會再來打擾你了，更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了！”
想到那樣美好的少年就此消失在這個世間，我胸口堵滿苦澀，聲音也很沉。
“林叔，雲朝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麼幫著他說話？您老可不是這樣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