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來穩重的程虎如此慌亂,看來事情不小。
一路上程虎說了個大概。
如今東盤鄉基本圍繞紡織坊忙活,但是捕魚並冇有停,雖然收穫大不如前,但是宋天明的池塘裡還養著好幾千斤,基本還能保持對天香樓的供應。
今天二牛帶著幾個人給天香樓送魚回來經過怒陽鄉,硬是說馬車壓壞了他們的茙菽,索賠一千文。
雙方爭執不下,最後打了起來。
怒陽鄉人多勢眾,二牛幾人哪裡能討的好?
“虧他們敢張口,什麼莊稼值一千文?簡直就是土匪。”
宋天明聽完,不由得火冒三丈。
老裡長帶著十幾個村民正好遇上宋天明。
一見宋天明的臉色,便說道:“一會兒我來交涉,怒陽鄉不好惹。”
宋天明繼承了原主的記憶,當然也知道怒陽鄉不好惹。
如果說南灣鄉都是同姓,比較團結,那怒陽鄉就一個字:大。
下河縣怒江長約十裡分佈著八個鄉裡,妥妥的十裡八鄉。
因為大乾連年征戰,人口大減,這才導致了女多男少,宋天明才白白撿了三個媳婦。
像東盤鄉和南灣鄉差不多**十戶,五六百人。
其他幾個鄉裡也都差不多,唯獨怒陽鄉有近兩百戶,上千人。
更主要的是怒陽鄉的裡長是王家的旁支,避免了一部分兵役,青壯較多。
當東盤鄉眾人趕到事發地,二牛幾個人全部被放倒在地,馬車也被掀翻。
宋天明帶頭衝了過去,檢查幾人傷勢。
“明哥,我冇有壓茙菽,他們誣陷我。”
二牛委屈的哭訴。
“男子漢大丈夫,不許哭。壓倒了又如何?今天哥給你主持公道。”
宋天明檢查了一下,幸好怒陽鄉冇有動兵器,幾個人都是皮外傷。
數二牛傷得最重,臉都被打腫了,嘴角和鼻子都是血。
二牛疼的咬牙切齒,愣是冇有再哭一聲。
“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聽見冇有,東盤鄉的傻子要主持公道哩。”
“今天冇有一千文,一個也彆想走。”
“對,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
怒陽鄉的人歡歡喜喜,跟看大戲一樣。
老裡長早就怒髮衝冠,可是隻能強忍著。
“王麻子呢?出來說話。”
“程柺子,我們裡長公務繁忙,可冇空跟你們這幫土鱉窮折騰。”
一個禿頂中年男子搭腔道。
“王禿子,你們打了我們的人,你說吧,私了還是報官?”
王禿子哈哈哈大笑:“程柺子,你搞清楚,你們壓了我們的莊稼,捱打也是活該,再者說了,我們的人也被打傷了幾個,你們趕緊拿一千文,這事就算了。”
“打了人,還要錢,真是……真是豈有此理。”老裡長憋著氣,卻又不敢輕易發作。
“怎麼著?不服氣再乾一場?”
王禿子似乎吃定了東盤鄉。
宋天明給二牛包紮妥當,起身說道:“這是一千文。”
“哎呦,這不是東盤鄉的小先生嘛,剛剛還大言不慚的要主持公道,怎麼一轉眼就蔫了?”
“書生不就是靠嘴嘛,咱總不能不讓人家過過嘴癮吧?”
譏笑聲四起。
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咱們來日方長。
宋天明並不搭理,招呼東盤鄉眾人回去。
一路上氣氛很沉悶,感覺這事兒太憋屈。
程虎忍不住說道:“我們納稅賦役,更是為國家戰死沙場,換來的就是恃強淩弱,仗勢欺人嗎?我們的大乾到底是怎麼了?”
冇人能夠回答程虎,隻有憋屈和憤怒。
“昨天馮塔鄉扒了我北湖田的水渠,找過去死不認賬。”
“同大鄉更無恥,居然想偷咱們南田的水稻,幸好被我們發現了。”
“白山鄉……”
宋天明越聽越火,這是群起攻之的架勢啊。
老裡長解釋道:“你天天忙紡織坊,這些小事就冇說。”
這段時間東盤鄉捕魚的事兒早就傳遍了十裡八鄉,本來都是土裡刨食的苦哈哈,突然間靠著賣魚發家致富了?
羨慕嫉妒恨開始滋生蔓延,就在南灣鄉靠著武力弄了三張漁網以後,其他幾個鄉裡再也坐不住了。
於是開始找茬、挑釁。
“真當東盤鄉好欺負嗎?”
宋天明冷冷的問道。
老裡長還冇迴應,村民們就說:“小先生,你說咋辦,我們都聽你的。”
其他人也跟著附和。
老裡長心裡明白,宋天明的威望不知不覺已經超越自己。
不過老裡長並不糾結,畢竟宋天明是個有本事的人。
將東盤鄉交給宋天明未必是壞事,他相信宋天明一定會讓鄉親們過上好日子。
“放出訊息,東盤紡織坊第一批漁網明天發售。”
程虎不解的問道:“他們這樣欺負咱,為什麼要將漁網賣給他們?你怕了?”
似乎程虎代表著大家的心聲。
“就是,他們這樣鬨騰,就是想要漁網,咱絕不能讓他們得逞。”
“都是肩膀上扛一個腦袋,大不了跟他們拚了。”
宋天明卻淡淡的說道:“咱們織網就是為了賣錢,因為這點事就和他們拚命值嗎?欺負東盤鄉就必須付出代價。”
出於對宋天明的信任,眾人便也不再糾纏。
第二天七個裡長帶隊,早早的來到了東盤鄉。
他們心裡很是得意,還以為是宋天明迫於壓力,不得不出售漁網。
到了東盤鄉仔細一看,頓時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