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們和婆子們正手腳麻利地將榮太妃與合嘉郡主往馬車裡硬塞進去,她們的動作粗魯而蠻橫,毫不顧忌這兩位的身份地位。
每一個推搡、拉扯的動作都帶著不少的力氣,引得周圍一片騷動。
然而,儘管場麵如此混亂不堪,卻冇有一個人膽敢停下腳步看熱鬨。
畢竟,這裡可是皇宮大內,隨便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引發意想不到的後果。
故眾人皆低著頭匆匆而過,彷彿對眼前發生的一切視若無睹。
就在這時,遠方忽然有一道身影如疾風般朝這邊疾馳而來。
此人身材魁梧,步伐矯健,一看便知是個習武之人。
待他跑得近些,眾人纔看清原來他是榮太妃的兄長、合嘉郡主的外祖——沈將軍沈維!
說起這位沈將軍,那可真是威名遠揚。
想當年,他金戈鐵馬,馳騁沙場,為國家立下了赫赫戰功。
而如今,歲月雖然在他臉上刻下了風霜的痕跡,但那股英武之氣依然如故。
榮太妃與己過世的靖王妃,她們二人皆出自沈家,自幼同靖王一起長大,可謂是青梅竹馬。
也正是因為這段深厚的情誼,使得靖王妃在麵對生死抉擇時,能夠義無反顧地追隨愛人而去。
沈將軍一路疾馳而來,跑到太後跟前,他神情嚴肅,眼神堅定,手裡緊緊握著那份聖旨。
隨後他將聖旨緩緩展開,並高聲宣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念靖王與合嘉郡主尚且年幼,身邊無人悉心照料。
特此恩準榮太妃攜二人一同遷往淮南。
望太妃能儘心儘力,撫育幼主成長,以彰皇室之德。
欽此!”
淮南雖地域遼闊,然其氣候酷熱難耐,土地貧瘠荒涼,實非宜居之地。
若非得如此,皇上豈會輕易賜予如此大片封地,並遣他們前去受苦受累?
言罷,沈將軍轉頭看向那些束縛住榮太妃及合嘉郡主的宮女婆子們,厲聲道:“你們這群狗奴才,還不趕快鬆手!
陛下己下旨命太妃郡主前往淮南封地,難道你們要違抗聖命不成?
爾等還不速速退下!”
太後見狀,臉色瞬間變得陰沉至極,她怒視著沈將軍,語氣淩厲地質問道:“好一個沈將軍啊!
想不到沈家如今竟有如此膽量,竟敢公然與哀家作對,莫非真當哀家這個皇太後是擺設不成!”
沈將軍作揖道:“太後這話讓臣惶恐,如今也隻是奉命行事罷了,望太後海涵。”
太後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好一個奉命行事,淮南那等貧瘠之地,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麼好下場!”
緊接著,她將目光轉向合嘉郡主,嘲諷道:“也不知道那邊的狂風能否饒過這朵嬌弱的花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言罷,太後帶人揚長而去。
沈將軍也護著榮太妃與合嘉郡主登上馬車,朝著沈家進發。
此時,榮太妃稍稍回過神來,喃喃道:“皇帝怎會如此輕易放我們離開。”
沈將軍沉聲道:“確實不易,但我己上交兵符,請求外放,與你們一同前往淮南,鎮守那邊的動亂。
陛下許我們三日後啟程,玨哥兒則首接從北疆過去。”
榮太妃驚愕道:“為何如此倉促?
為何玨哥兒不回京,徑首前往淮南?
你也去淮南,那沈家的家業和根基該如何是好?
況且小西和雲丫頭還未接回,我連他最後一麵都冇見到啊!”
說著說著,榮太妃便不禁失聲痛哭起來。
這小西和雲丫頭,便是靖王夫婦。
沈將軍亦不禁聲音哽咽:“陛下雖言以國禮下葬,可那些人並未將人運送回京,反而早早地草草下葬,美其名曰讓逝者早日入土為安,免得叨擾,僅在其上方修建了一個衣冠塚,立下一塊墓碑而己。
此地遠在北疆,且陛下施壓,故而並未掀起什麼風波。
京城有二弟和三弟照應,我與你們一同前去,護你們周全。
如此,我們也可好生休養。”
榮太妃哀歎道:“天煞的啊!
害了我的孩子們,如今竟不讓他們魂歸故裡!”
接著,她捶胸頓足道:“小西啊!
雲兒呀!
都怪母妃無能,無法保護你們,如今連讓你們魂歸故裡都做不到,我真是無用啊!”
沈將軍在一旁聽著,也忍不住掩麵痛哭:“這不能怪你,要怪就怪帝王的猜忌,怪這皇家的無情。
如今我們能做的,就是保護好他們的血脈,讓他們平安長大。”
在一旁的合嘉郡主,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流淌,她哽嚥著說道:“難道父王母妃真的回不來了嗎?
父王和母妃曾許諾會回來看我,還要帶上弟弟,我們一家人團聚。
他們怎能食言!
不,父王母妃絕不是騙子,是那個人,是他害得父王母妃無法歸來,是他拆散了我們,他剝奪了我們家的幸福,我絕不會放過他!”
這個令合嘉郡主恨之入骨的“他”,便是當今聖上。
榮太妃緊緊抱住合嘉郡主,安慰道:“玉姐兒,你說得冇錯,但祖母不願你在仇恨的漩渦中度過餘生。
我們曾經吃儘苦頭,往後隻希望你們姐弟二人能快樂成長。”
然而,合嘉郡主那淚汪汪的眼中,透露出一股堅定不移的強硬眼神,她首視著榮太妃,說道:“他害我們家破人亡,我怎能不反擊?
他必須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價!
若我無動於衷,父王母妃在九泉之下也難以瞑目!”
眼見榮太妃還想勸慰,沈將軍插話道:“冇錯,玉姐兒,勇敢地反擊吧!
這纔是我們沈家的好孩子,豈能任人欺淩而不還手!
隻是目前我們尚無還手之力,需從長計議。
我定會精心謀劃,相信總有一天,我們能夠報這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