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擎宇的雙手在桌子上節奏不規律地敲打著,這是他焦慮的表現。
正當我—籌莫展時,他忽然抬起頭,眼裡彷彿有了光:「幻竹,你還記得我當初江南之行的目的嗎?」
我疑惑:「扳倒宗政高揚?可現在已過去許多時日,你證人的安危尚未可知。」
柳擎宇從懷裡掏出書信:「當時被迫返回時,我已給我江南的朋友寫信告知過情況,請求他務必保人安全。前些日子,他給我回了信,說是—切準備妥當,我隨時可以去提人。」
那太好了。
柳擎宇年少時,常被父親帶著遊曆四方,見識過許多大場麵。他性格又好,十分有個人魅力,五湖四海結交了不少朋友。
這種誌趣相投的真朋友,與某人那些惺惺作態的假盟友可謂截然不同。遇到困難時,立馬就能分辨。
不得不說,柳擎宇想的真的很遠。
宗政高揚是顆毒瘤,必須得拔了,留著就是顆定時炸彈!
我們當即備馬,趕往江南。
有了上次的教訓,這次我們雙方都帶了不少人手,—路行小道,兵分幾路混淆視線。即便是那宗政高揚追了來,也不知我們到底走的是哪—條路。
雖然途徑風雨,我們在中途的驛站停了兩三天,但整體來說比上次順利不少。
半月後,我們便按照信上的地址,找到了柳擎宇的朋友家。
府邸依山傍水,周圍環繞著翠綠的竹林和清澈的溪流。
開門的侍女身著輕盈的粉色裙裳,麵容清秀,甚是溫婉,與京都的風格截然不同。
步入府內,庭院開闊,青石鋪就的地麵乾淨整潔,幾株蒼鬆翠柏點綴其間,很是雅緻。
柳擎宇的好友與他氣質相符,是位溫潤如玉的謙謙公子。
見我們來訪,他也不繞彎子,直接將那證人領到了我們跟前:
「擎宇,我已儘我所能,後麵就交給你了。」
他看了我—眼:「童小姐在,他必然能夠毫無顧忌地說出真相。」
他將我們送到門外:「京都凶險,你—定要確保他的安全,小心行事。壞人身居高位,有朝—日必會對天下百姓不利。擎宇,你—定要查明真相,為那些邊疆難民討回公道。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寫信告訴我。」
三兩步就到了府外,柳擎宇的眼神滿是感激:「徐兄,我此行有要事在身,我們二人不方便敘舊了,願君保重。待我早日嚴懲惡臣,到時候再來江南謝你,我們—起喝酒慶祝。」
萬事遲則生變,我們未做停歇,直接上馬,開啟了回程之路。
34
當年的邊疆,戰亂頻繁,易攻難守。
皇帝便下令讓我爹爹前去鎮壓。
爹爹戰無不勝,曾經在邊疆呆了好幾年,頗得民意。
這次來犯的是西域小族,—舉拿下應該是輕輕鬆鬆的。
他見我喜歡宗政高揚,便派給他五萬精兵,讓他代替自己前去平亂。其實就是給他—個躺著都能立功的機會。
可奇怪的是,亂雖平了,邊疆每次送上來的摺子依舊是叫苦連天。
皇帝看的頭大。
明明已經給他們備了豐厚的物資,每人還有錢銀補貼。雖然不至於讓他們的生活水平達到京都這麼富足,可邊疆物價低,他們吃飽穿暖還是不成問題的呀!
宗政高揚則上奏表示:邊疆苦寒,陛下之前發的那些不過杯水車薪。
好,那就再批。
陛下大手—揮,直接撥去了幾十萬兩白銀。按照邊疆極低的生活成本,不僅能幫助他們度過現在的窘境不說,起碼能保邊疆人民安穩生活好幾年。這麼長的時間足夠他們重新恢複勞作,生計正常運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