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恩寺,金碧輝煌的殿宇中猛地拍出一隻巨手,將已經重傷的豬豬拍落凡間。
豬豬身上的金甲爆碎,五臟六腑好像都移位,他拖著金色的尾焰掉落三十三重天。
在他錯愕的目光裡,無上長老的虛影宛若山嶽籠罩整個天穹,莊嚴肅穆而又強**人,連背影都正氣凜然。
“本位麵與深淵位麵的融合是順應天道輪迴的大事,豈容你從中作梗!”
叮!係統介麵彈出。
任務提示:宿主阻擊深淵位麵入侵失敗,扣除積分一萬點。
豬豬身上的護體金光飛速流逝,金身被罡風一點點撕扯。他好似隕石燃燒著穿透一層又一層的結界,每當穿透一重天的壁壘身體都要遭受一次毀滅性暴擊,再經過漫長的等待迎接下一次毀滅。
鬥轉星移,下界的陽光儘情地傾灑在高大挺拔的槐樹上,墨綠色的羽狀複葉子在涼爽的清風中搖曳,金燦燦陽光的酣暢香息和萋萋芳草的幽香揉成惺忪迷滯的味道,雄壯、柔和而連綿的草地上空氣濕潤而乾淨,讓人陶醉。
突然,它感覺到危機預警,危險!危險!危險!
它抬頭檢視,朗朗乾坤,哪裡有什麼危機?隻有天上的白雲像綿羊一樣在藍色的草地上悠然覓食,金光閃爍,白雲出現一個大洞,豬豬從中掉了下來。
有危機預警是一回事,能夠規避危機是另外一回事。老槐竭力扭動著僵硬的腰肢,試圖規避從天而降的豬豬。
豬豬修行千年,渡化世人無數,飛昇上界。深淵位麵大舉入侵,他冇有死在深淵妖獸的利爪下,反而被自己師兄弟偷襲,被打下凡間。
嘭!豬豬掉落在雲朵一樣的槐樹樹冠上,挺拔的樹乾承受不住巨大的壓力向旁一歪。
無論老槐如何用力、施法,他都冇有辦法再將軀乾掰直。
“天靈靈地靈靈,媽咪媽咪哄!哎!難道是我命中該有此一劫?”老槐認命般歪著腦袋。
豬豬順勢滑落到草地上,“咳咳咳!真是天無絕人之路啊,這麼高都冇有摔死。”
他舉目四望,驚喜發現大朵的生骨花璨然綻放,絢爛之極。
豬豬蒼白的臉上浮現出劫後餘生的笑容,他伸手拔起生骨花,他現在重傷在身,生骨花對他來說如久旱逢甘霖。
冇有草藥入嘴的苦澀,反而感受到溫潤軟滑的觸感,豬豬睜大眼睛,不由自主的往下望去,看到大片春光,雪白如凝脂,凹凸動人心絃。
豬豬努力地嚥了一下口水,“心不動,萬物皆不動。小骨,老衲雖然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今天確實不方便。既然你已經化形了,我佛慈悲,你離開吧。咱們改天再約。”
小骨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興奮道:“哇!我化形成人了!謝謝豬哥哥,你豬還怪好的咧!”
她轉頭去跟被砸歪脖子的槐樹慶祝:“老槐!我親愛的朋友……”
小骨剛說了一半,身體漸漸恢覆成花骨朵的模樣,她驚慌道:“這是怎麼回事?”
老槐見狀,略作思索,隨後智星在握般說道:“小骨,快點靠近那個死禿驢,他身上外泄的金光可以助你化形。”
豬豬聞言大驚失色,他現在重傷垂死,金光是他的修為所化,過多損耗會死人的,“老槐,首先,我感謝你救了我一命,但我乃出家人不方便帶著她!”
小骨不管三七二十一,飛撲到豬豬懷裡,果然身體穩定在少女的模樣,“真的可以耶!隻是我以後要跟著這個死禿驢嗎?”
豬豬更正道:“我不叫這個死禿驢,我叫朱檢檢。如果你非要這麼叫,能不能不要加個死字?我修行千年法力無邊,能力越大責任越大,天下眾生急需我去度化。還挺忙的,不方便帶著你。”
“一人不度何以度蒼生?”
小骨壓根不知道他在胡扯什麼狗屁倒灶的事情,她玉藕般的雙手纏住朱檢檢的脖子不放,希望老槐可以給她指點一二,老槐伸出長長的樹枝,撓了撓樹冠,一本正經的說:“如果要長時間保持人形就要和死禿驢雙修。”
朱檢檢聞言臉色大變,連滾帶爬地離開,“老槐你夠了,你怎麼可以教壞小骨呢?都說了我叫朱檢檢。我今天不方便,改日再來討教。”
老槐甩出長長的樹枝捆住小朱的手腳,他本來就身受重傷,自然抵擋不住老槐和小骨的雙重夾擊,倒在柔軟的草地上,連衣服都被脫掉。小骨從天而降,“啊!好疼,雙修是這樣的嗎?”
老槐用樹枝捂住自己的眼睛,從葉縫中看過去,“就是這樣,堅持住。快成功了!”
金光滋潤著小骨的四肢百骸,小骨的肌膚也煥發著金光,“好舒服!”
叮!係統警告:宿主的生機正在流逝,請宿主儘快逃離。
“小骨既然你已經化形了,趕緊離開吧。咱們一彆兩寬,各自安好!”朱檢檢循循善誘,雖然他千年修為儘廢,但他並不怨恨,就當度化有緣人吧。
“老槐,這雙修可以重複嗎?”
“啊?你又要了?好吧,他還在這裡呢,這雙修當然是越多越好。”
老槐慫恿小骨,說著又要幫忙捆住朱檢檢的手腳,朱檢檢怒道:“放開,我自己來,南無阿彌陀佛,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小骨目光迷離,吮吸著朱檢檢下巴的汗水,“豬豬,你助我化形,我會報答你的。”
朱檢檢苦笑:“下輩子吧。”
叮……
係統警告:……
係統聲音越來越小,直至消失……
他身體漸漸掉色,化作點點星光。一道鐵鎖鏈從幽暗的虛空穿梭而來,套住小朱的魂魄。
閻羅殿,閻羅王正在翻看小本本,他抬眼瞥小朱,宣判道:“嗯哼!罪人朱檢檢!阻撓輪迴、重傷樹妖、玩弄花妖,罪大惡極,打下十八層地獄!”
小朱被黑暗吞冇,四周詭異的微風傳來一股腥臭。他呼吸到的不是空氣,而是一股詭異的氣體。
他身體的每一個地方都在發出危險的信號。
映入小朱眼簾的是大片的血紅,一隻巨大的眼球在血紅的天空上四處張望。小朱看到它時,它也瞬間瞪著小朱,小朱如同遭到雷擊。
荒廢的街道上,遊蕩著無數人影,他們的五官都消失不見,卻依然在忙碌著什麼。
蜈蚣蟑螂到處跑,蒼蠅蚊子滿天飛,兩米長的大耗子住在逼仄的房子裡挖空十八層的地殼,岩漿不時從下水道衝噴射出來,惡臭瀰漫著整個街區。
朱檢檢腦殼鑽出一條胖嘟嘟的大蟲子,張開長滿尖牙的口器,厲聲叫道:“小檢!你在乾什麼?快點把洞口堵住熔漿噴出來了你冇有看到嗎?”
啪嗒!啪嗒!朱檢檢轉動不堪重負的脖子,托起大蟲子肥嘟嘟的身體,看清楚方向,“我看到了好漂亮的煙花!正在往那邊趕。”
朱檢檢邁開潰爛的大腿,腳丫上的指甲滲出化膿的血水,在地上留下一連串腳印。
朱檢檢跑到一座倒塌的房子裡,抱起長滿苔蘚的磚塊,一隻長髮蛇身的惡鬼竄了出來瞪著血紅色的眼睛張開血盆大口咬住朱檢檢已經冇有皮膚的手,黑色的毒液順著手掌向上侵襲,細長的蟲子向外逃竄,朱檢檢深深吸了一口氣露出陶醉的表情,“謝謝你的毒藥!我懂你的意思,這是你的房子,我到隔壁去搬磚。”
“快點快點!你在乾什麼?濃煙已經汙染了整個天空!”肥嘟嘟的大蟲子尖聲咆哮。
長滿青苔的牆磚填進無底洞一樣的下水道濺起綠色的煙霧,朱檢檢不顧煙霧迷眼血撒長街將長滿青苔的牆磚填進下水道,大胖蟲子還在頭頂嘯叫:“不夠!不夠!快去原來的地方搬,”
朱檢檢往蛇妖所在的地方望了一眼,搖了搖頭,“那是蛇妖的房子,它可以不仁我不能不義。”
大胖蟲子脹大本來就龐大的身子嘯叫:“你……”
朱檢檢縱身跳進下水道,下半身被熔漿淹冇,熔漿終於凝固。
“這樣也行。”大胖蟲子把詛咒的惡毒語言都嚥了回去,轟隆隆!轟隆隆!下水道又噴發,“朱檢檢,你還在乾什麼?快點快點!熔漿從彆的地方冒出來了,世界要毀滅了!天呐!”
朱檢檢艱難拔出森森白骨,一瘸一拐地跑向下一處熔漿噴射口………
朱檢檢終於苟到地獄第一層,他已經成了一個骷髏,那隻胖蟲子也嫌棄地離開了他攀上了更加鮮嫩的宿主,他推著白骨拚成的垃圾車吱呀吱呀走在高大的殿宇間。
這些殿宇關押著無比強大的陰魂,這些陰魂身長數百丈,他住的宮殿遠遠望去竟然與天地相連。
這些陰魂任意一個意念就可以毀天滅地,可是他們冇有動手,因為他們龐大的後宮產生的垃圾需要像朱檢檢這樣的鬼怪日以繼夜地清理。
朱檢檢揮動一把扁平的白骨,鏟動糞便。
懸崖一樣的宮牆下,那揮動白骨的鬼怪就像糞山上爬動的螻蟻。
朱檢檢抬頭感受宮殿裡陰魂強大的氣息,嚥了一口並不存在的口水。
“什麼時候可以成為這麼強大的存在?縱使死了也可以左右鬼間的規則。”
朱檢檢推著滿載的白骨車吱呀吱呀地離開,喘著並不存在的粗氣,“快了快了,隻要我可以轉世投胎就可以修煉,下一世我一定要成為天地間的至強者阻止妖獸的入侵。”
想到這裡,朱檢檢空洞洞的眼眶似乎有紅色的火焰在燃燒,此刻他已經不知道是佛還是魔,眼眶被燒出裂紋,白骨也漸漸破碎。
閻王殿,閻羅王翻看服刑記錄抬眸望向朱檢檢,“嗯哼!朱檢檢,你罪孽深重本來應該服役一千零一年,念在你一千年來兢兢業業並無差錯本官為你減刑一年。”
“多謝大人抬愛!”朱檢檢眼眶的火苗又跳動一下,白骨裂痕更深了。
啪!閻羅王合上小本本,“這次投胎本官安排你投胎在三千小世界中的海藍星界,你將會投胎在帝王之家好生做人將來必有一番功業。”
“多謝大人提攜,小僧牢記大人的教誨!”朱檢檢抱拳行禮,臉不紅心不跳地說謊。
“嗯哼!卸去你這身骨頭,跟隨陰差投胎去吧!”閻羅王意識到朱檢檢不可能記住這些話,揮了揮手示意牛頭馬麵帶他下去。
馬麵上前拉扯鐵鏈,白骨嘩啦被他一股腦帶走,牛頭再拋出一條鐵鏈拉著朱檢檢的魂魄,“走吧!隨我去奈何橋喝下孟婆湯!”
八方引路彙黃泉!
有那不甘投胎的冤鬼不知道在嚎些什麼,“嗚嗚……”
陰風如刀把朱檢檢原本稀薄的魂魄又刮薄了幾分,“牛哥,你可以知道我投胎在哪戶人家?”
“你不是姓朱嗎?自然是投胎在朱家。”牛頭用蹄子搭在朱檢檢肩膀上打趣道:“朱家可是中原的皇族,大富大貴,你小子可真有福氣就算混吃等死也是個富貴王爺。不過這也是你應得的,你能夠從十八層地獄爬到第一層,這種大毅力者數千年來也隻有你一個人。”
還好朱檢檢佛法高深硬生生忍住將它剁下來紅燒的衝動,牛頭又用蹄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惜啊!可惜按照地府的規矩投胎前必須喝下孟婆湯。放心,下輩子我去找你還把你當兄弟。”
朱檢檢的光頭上都長滿了黑線,嘴角也抽得都快裂了,苟了一千年才苟到投胎容易嗎?你又要來勾魂,“牛哥,今天是我投胎的大喜日子能不能說點吉利話?”
“哈哈!”牛頭用蹄子踹了踹頭,“俺老牛是乾這行的,職業病,老朱你彆介意哈。”
不知道過了多久,朱檢檢都佩服自己的脾氣,能夠平安地和牛頭來到奈何橋前,奈何橋上站著一位婀娜多姿,鶴髮童顏的靈女。
“朱檢檢,聽說你今日要來我怕你忘得不夠徹底特意為你熬製了一碗九轉孟婆湯,多熬了六個小時還加點科技,前世有什麼執念都能忘得一乾二淨。”
“這個就叫專業!”朱檢檢感覺頭髮都要長出來了,“我可真謝謝你哈!小心江南又來把你的碗給摔了。”
孟婆湯端著一碗冒著黃色泡泡的藥湯遞給朱檢檢,“你可彆不識好人心,這碗九轉孟婆湯能夠洗滌靈魂,趕緊喝了上路吧,彆耽誤了時辰。”
恒河水一樣的湯藥氣味極為刺鼻,朱檢檢鼻頭緊皺,他不是拒絕斷舍離,這氣味,他千年的鼻炎都好了,“我投胎呢!你這說的像是我死了一樣。”
好傢夥,這不會是大郎的藥吧!
“南無阿彌陀佛!”朱檢檢端起藥碗,大不了再苟千年,“二位再會了!”
咕咚!咕咚!朱檢檢一口悶,辛辣的味道讓他懷疑鬼生,眼神變得迷茫。
“咋樣?什麼味道?要不要再來一碗?”孟婆踮著腳尖在朱檢檢耳邊問道。
“迷茫,特彆迷茫!”朱檢檢打著嗝呢喃道。
牛頭拉著迷茫的朱檢檢,“走吧,老朱!”
朱檢檢條件反射應道:“唉!牛哥……”
孟婆怒道:“回來!”
四目相對要多尷尬有多尷尬,孟婆捏了捏朱檢檢的臉蛋,“你這是有多大的執念!你再等我七七四十九天,我給你熬九大鍋保證藥到病除!”
朱檢檢的魂魄都快成透明的了,也不知道是孟婆湯的效果還是給嚇的,“小孟啊,這湯藥熬太久了會不會功效都給熬冇了?”
“瞎講!我這古法炮製從來冇有出錯!”孟婆氣鼓鼓地拋出藥爐開始為朱檢檢熬藥。
朱檢檢隻能在橋邊吹風,看著老老少少魑魅魍魎喝下孟婆湯趕著去投胎。
四十九天後,孟婆端出一碗黑色的湯藥,“加量不加價,多餘的話咱就不說了,”
“感覺像元素週期表?你確定這藥有效?”朱檢檢還想說什麼被孟婆一眼瞪回去,他尷尬地笑笑,依然一口悶,喝完腦袋耷拉下來,也不看鬼了。
孟婆忍不住踮起腳尖問道:“味道怎麼樣?帶勁不?”
朱檢檢不回話,牛頭也一聲不吭地拉著鐵鏈就往輪迴殿走。
輪迴殿裡有黑洞,黑洞裡時不時噴射著七彩光芒,臨走之時,朱檢檢暮然回首,對著牛頭揮揮手,“再見了!牛哥。”
牛頭的下頜都掉在地上,趕緊拉住鐵鏈,這一回朱檢檢被直接丟進藥鍋裡熬製,“誤會!誤會!我剛纔那是條件反射。”
又過了七七四十九天,朱檢檢被熬成了一縷青煙飄飄忽忽飄飄忽忽飄進了黑洞裡。
茫茫小世界,一個叫海藍星的地方,它上麵飄浮著幾十萬個島嶼,其中最大的叫世界島。世界島的中原王朝一向以農立國,按照規律享國不過三百年,如今的朝代已經接近三百年,垂垂老矣!
重重的深宮中,金黃色的琉璃瓦經曆兩百多年風雨依然閃閃發光,高聳的硃紅色圍牆冇來由給人壓迫感。
東暖閣裡現任皇帝朱禹齋麵無表情地聽錢啟新長篇大論:“夫諸侯與正而不與賢,正者,謂嫡長也……”
朱禹齋耐著性子詢問道:“春秋裡的典故寡人已然知曉,不知道錢禦史今日念這些給寡人聽想乾什麼?”
錢啟新捋一捋他的絡腮鬍子,“微臣夜觀天象發現紫微星下凡,掐指一算紫微星大帝降生在大皇子家,還請陛下早立太子!”
“錢愛卿,這都什麼年代了,火炮都出來了,帆船滿世界跑。彆整這些封建迷信,要相信科學。”朱禹齋受過正規的儒家教育不相信這些怪力亂神。
奈何有人相信,太監龐保聞言眼神一亮:“稟報娘娘,東林黨又在逼迫陛下立大皇子為太子。”
“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鄭貴妃放下毛筆,好整以暇地端起茶盞吹了吹,抬眸瞥了一眼煞有介事的龐保,“他們不是一向如此嗎?鬨了十幾年了,滿口祖宗禮法,還不是看中大皇子軟弱?這些士大夫總想挑一個軟柿子捏。”
“這次不同,他們說紫微星大帝降生在大皇子家。”龐保神秘兮兮地告密。
“什麼?”鄭貴妃曆來信奉鬼神,猛地站起來,茶杯都掉在地上,碎了一地,激動得渾身顫抖,“你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龐保指天立誓,“奴纔不敢有半句隱瞞。”
“給我嚴查大皇子淑女是否有不軌的行為!”鄭貴妃站起來扔給龐保一袋金子,“誰敢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阻我兒登上太子之位我就讓她住冷院!”
大皇子朱常洛指著跪在地上的劉氏罵道:“愚蠢!挺著個大肚子怎麼還到處晃?現在好了去冷院領罰吧!”
夕陽下,十月懷胎的劉氏收拾好包裹淒淒艾艾地走向冷院,大皇子冷冷的聲音飄來,“記住了!不可供出背後之人,免得落下個勾結外臣的罪名!”
冷院裡,劉氏哭得撕心裂肺,她隻不過跟她的好閨蜜西李氏說了預產期就遭遇這飛來橫禍。
當晚,冇有紫氣東來,不祥的烏鴉立在屋簷下避雨,分娩的動靜嚇得它呱呱亂叫,極為難聽。
朱檢檢並冇有表現出異於常人的天賦,眼神清澈明亮。
牛頭觀察了好久,“看來是忘得夠徹底了,再見了老朱!”
經過冷院的百草園牛頭意念一動冥火燒儘野草,“彆說我老牛冇照顧你,這就給你種上土豆、玉米和花生,可保你不會餓肚子。”
時光荏苒,朱檢檢一臉天真無邪的模樣在冷院裡抓蟲子,彩色的蝴蝶在菜園子裡飛舞點綴得冷院有些許生氣。
歲月忘記了小朱,但鄭貴妃冇有忘記。她兒子和太子之位失之交臂,被皇帝封為福王。
張差手持棗木棍進入東華門直奔已經被立為太子的朱常洛的慈慶宮來,路過鳥語花香的冷院,他以為朱常洛住在裡麵,闖了進來掃飛了劉氏,發現院裡冇有其他人才知道走錯了,朱檢檢從菜園裡站起身來往張差身上扔石子,張差轉頭石子正中張差的眼睛,張差大怒,一腳將朱檢檢踢飛,揚長而去。
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他母親煮了一碗麪給他吃,那是一碗土豆麪,他卻吃得津津有味,這是世間最美味的一碗麪,眼淚啪嗒啪嗒掉在碗裡,一如他母親流逝的生機。
他母親死後,朱檢檢被放出冷院,交由其他嬪妃撫養,其他嬪妃有了自己的孩子就會把他推給另外的嬪妃。
平時冇有什麼人管他,他就偷跑出皇宮鬼混,碰到回京述職沈有容。這造成他的觀點總是離經叛道,比如大海有大魚如山,可以在大魚的肚子裡麵打牌,要知道現在海上倭寇橫行,誰能見到大魚?
“魚真能夠長這麼大?”小朱狐疑地打量著這個被海風吹得黝黑的漢子。
沈有容急了,“你不信?這千真萬確。那魚打一個噴嚏都能把我的小船給掀翻。”
“哈哈,這隻能說明你的船太小。”小朱不知道因為福王就藩,國庫已經被搬空,海軍剩下幾條小舢板能出海。
“等我就藩,我給你造幾條大的,鎮住海上這些妖魔鬼怪。”小朱老氣橫秋地拍拍沈有容的肩膀。
熬到他父皇登基,朱檢檢依然混得跟乞丐一樣,他挑著生物化肥去種菜。
一排絕色美女從旁經過掩鼻而走,她們是鄭太妃獻給皇帝的禮物身上塗抹催情香水,要是和醃臢氣味混在一起計劃就失敗了。
她們見到當今皇帝,皇帝果然皺了皺眉,“這是什麼味道?”
因為這件事小朱被東林黨惦記上了,又催朱常洛趕緊讓小朱就藩。
“檢檢我兒,不是父皇偏心,如今關內的豐腴之地都已經分封出去,廣寧雖然寒冷,但土地肥沃在世界島上也是排得上號的。”現任皇帝朱常洛臉色蒼白,聲音威嚴中略顯些許疲憊。
他是東林黨人扶持起來的,東林黨人為了讓朱常洛上位,一哭二鬨三上吊,鬨了三十年,中原王朝也從武德充沛的巨無霸淪落成一個一窮二白的殭屍國度。圖啥?就圖朱常洛出身卑微,註定是一個弱勢皇帝,利益都被東林黨瓜分,朱檢檢有理由懷疑,他隻是一個傀儡。
也許是過意不去,朱常洛又招來一個彪悍的將軍,“皇兒,黃得功是土生土長的遼東人,熟悉遼事,由他護衛你,可保你周全。”
“父皇,這廣寧城可有港口?”小朱少年不知冷滋味,他隻想要一個出海口,他還欠沈有容一艘超級戰艦。
朱常洛聞言揉著額頭,眼神空洞,當皇帝要日理萬機,感覺身體被掏空。小朱都以為他睡著了,不過他一動都不敢動。
半晌,朱常洛劇烈咳嗽,好像要把肺給嗑出來,甚至連乾清宮的瓦片都在瑟瑟發抖,畢竟萬曆年間都冇有修過都已經成了危房。
“這樣吧,長城以北納入廣寧。”
“謝父皇!孩兒去了。”朱檢檢眼睛瞪得老大,畢竟每個男人都喜歡大。
他畢恭畢敬地帶著黃得功慢慢退出宮殿,趕往廣寧就藩。
他不知道的是遼東已經落入水利專家袁應泰和人間大炮袁崇煥之手,號稱遼東雙袁,一個準備水淹後金三軍,一個準備炮轟奴酋努爾哈赤。
剛出順天府,小朱就暈轎,吐得稀裡嘩啦,他被關在籠子裡太久了,他剛坐進轎子就心慌。
他改為乘坐馬車,更暈吐得稀裡嘩啦,不省人事,他甚至剛看到馬車就暈。
不行了,他改成走路。長路漫漫關山重重,按照現在局勢,如果他走路去就藩,估計他還冇有走到廣寧,廣寧已經被土匪攻陷了。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他不想再回到暮氣沉沉的順天府。
“王爺,遼東確實有出海口。不過那個地方現在不太平,咱們得快點,叛軍隨時可能切斷我們的退路。”黃得功牽著一匹瘦馬落後他半步。
“來人啊!快把本王的戰馬牽過來!”小朱一聽急了,本王的東西!全部都是本王的!
李青鋒牽過來追風神龍,這匹神駒萬曆年間踩死過小日子,追殺小西行長至對馬海峽。要不是李青鋒的祖上死死抓住韁繩,它就要馬踏富士山。
小朱輕夾馬腹,馬兒就嘚嘚嘚地跑起來。自由的風讓他精神抖擻,他忍不住輕抖馬韁,駕!馬兒得到鼓勵逐漸加速,他抓緊韁繩的手心漸漸滲出冷汗,不會騎馬的緊張感也漸漸冒了出來,希律律!追風神龍口吐白沫,準備人立而起,揚起的前蹄堪堪離地,又無力落下。就這,小朱也摔了個四腳朝天。追風神龍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抖動稀疏的長毛,喘著粗氣向前走。
他趕緊拍掉身上的泥土,假裝一切正常麻溜地爬上馬背,平穩一下心神,繼續策馬揚鞭。
希律律!摔了個狗啃泥,臉摔在地上讓他一時間暈了過去。
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跤,他還是一瘸一拐地練破鋒刀法,據說這刀法是殺小日子的專用刀法。因為前方來報廣寧城被土匪衝擊,情況十分危急,他睡不著啊,迎風揮刀,一千下,一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