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薑娩之前,還有兩位皇後,都在與周弼婚後不到一年驟然逝去。
原身被接回太傅府,得知封後一事,稍加思索,便懂了太傅府的打算。
在那之後,原身惶惶不可終日,又因聽過太多今上殘暴駭人的事蹟,這種未知的恐懼被一日日放大,促使原身在心灰意冷下自縊。
薑娩醒來時喉嚨脹痛,便是因被白綾勒過脖子所致。
而薑娩在昏迷間覺察到的立在屋內的一道道身影,自然是太傅府的人。
她若死了,原身的祖母便隻能狠心在大房二房的姑娘裡擇一位送到宮裡。
他們捨不得看著長大的晚輩被送入宮裡磋磨,就把主意打到了原身身上。
半個月前,封後的聖旨一到,二房將這天大的好事兒推給大房,原身的父親便在這時想起來了他還有個和離多年的原配柳氏。
次日,薑駁向朝廷遞了摺子,稱病告假,實際上卻是馬不停蹄地趕到汴州接原身回府。
原身冇了母親後,更是想念生身父親,加之薑駁初初幾日的慈父做派,讓原身很快對薑駁生出孺慕之情。
於是,原身就這麼一無所知的被誆騙回了太傅府。
薑娩輕歎。
她能想象到原身得知被生身父親利用後的痛心,也能感受到原身無力改變現狀的絕望。
原身原本在汴州過得好好的,即便冇了生母庇佑,靠著母族的幫襯日後也必能尋一戶人家,成就一段姻緣。
隻因太傅府的算計,原身短暫的一生就草草的結束了。
守在外頭的粗使婆子停了話,進屋一看,見薑娩醒來,當即大喜。
兩人高興完,一個留在屋外守著,另一個跑去稟告老太太。
一刻鐘的功夫,屋子裡便擠滿了人。
薑娩被丫鬟攙扶坐於榻上,身後墊著軟枕。
老太太鬢角霜白,腕間戴一串泛著油光的佛珠,她坐在床沿,從婆子雙手托著的盤子裡端過藥碗。
待溫度涼了些,老太太慈愛地笑著,舀了一勺藥汁送去:“你這孩子,怎的想不開呢?再過幾日,入了宮,你就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怎麼還尋死膩活的。”
薑娩看著送到唇邊的湯藥。
對上老太太關懷的視線,她再一看屋子裡各懷心思的女眷,聯想到原身臨死前的悲痛,一時間,薑娩像是感同身受一般,心裡悶悶的,還有些喘不過氣。
忽的,她抬手,將老太太手裡的藥碗打翻——
一屋子女眷驚呼。
滾燙的湯藥灑了一地。
有一部分濺在老太太的手背與膝蓋上。
老太太麵色一沉。
守在旁邊的婆子見狀,趕忙上前為老太太整理衣裳上的濕跡。
薑娩還未來得及收回打翻藥碗的手,便迎上老太太盛著怒火的目光。
老太太瞪著她,想到過幾日薑娩就要入宮,忍了忍,道:“這些日子,你就待在屋裡養病,哪兒也不許去!”
“……”
很快,屋裡冇了人。
薑娩望向自己的手。
剛剛的舉動,不像是她會做的事。
或許,這是原身消散時殘留在這具身體裡的不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