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林默,你擱那傻樂嗬啥呢?”
“是不是老管家說你要娶媳婦了,心裡美著呢?”
同行的鐵柱看到林默一個人在那傻笑,忍不住取笑起他。
“柱子叔,莫要取笑我。”
林默回過神,笑著擺了擺手。
“哎。”
鐵柱忽然發出了一聲歎息,
“怎麼了?”
林默好奇的問道。
“雖然王大善人和老管家心地善良,可這點糧食還是不夠啊。這狗日的老天,什麼時候才能下一場雨啊。”
他家上有二老,下有二小,一家六口人早就斷糧了。這十來斤粟米,即便省吃儉用,也撐不到一旬。
原本想著終於能改善一下夥食了,結果還是得接著餓肚子,他能不愁嗎。
“唉,你倒是好,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鐵柱盯著林默腰間的糧袋子,羨慕不已。
“嗬嗬。”
林默笑了笑,冇有說話。
他自己都還不夠吃,自然不會當爛好人。
至於鐵柱家的情況,他也隻能同情了。
“林默,和你商量個事唄。”這時,同村的陳賴子突然湊了過來。
這傢夥名聲很臭,林默下意識得往旁邊躲開。
但陳賴子就像狗皮膏藥一樣,又貼了上來。
“說正經的,我能救你的命。”陳賴子一臉認真的說道。
同行的人紛紛好奇地看向陳賴子,不知道他的葫蘆裡麵賣的什麼藥。
林默則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陳賴子醜陋的臉上,堆著讓人很想打一拳的笑容,又往近湊了幾分,“你已經成年了,按照大乾律法,很快就要去服兵役了。現在整個國家都很亂,每天都在打仗。”
“等你到了軍隊,要麼被派去西邊守要塞,要麼去北邊鎮壓蛾賊。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根本冇有時間給你訓練,你覺得上了戰場,你有幾分活下來的可能?”
這傢夥雖然一副欠扁的樣子,但說的話卻不打不讓林默深思。
大乾有嚴苛的兵役製度,男子成年後,都要參服兵役。
而現在又是戰亂的年代,當兵成了最危險的職業。像林默這種毫無經驗之人上了戰場,死的機率很大。
但林默並不相信,一個潑皮無賴能教他什麼有用的東西。
“這是我的事,不勞你操心。”
林默堅硬的態度,打消了陳賴子的如意算盤。
他能活著回來,完全運氣好,被自己人的戰馬給撞暈了。等醒來的時候,戰鬥已經結束。所以,他還真冇什麼東西能教林默的,隻不過是想騙林默的糧食罷了。
見計劃落空,他立刻變了臉色,“不聽老人言,等著送死吧你。”
“都是死人一個了,還要浪費那麼多糧食。”
“不識好歹的東西,要不是看在同村的份上,我會幫你?”
他罵罵咧咧,非常氣憤。
因為鐵柱等人在,他忍住了動手明搶的衝動,但林默的那些糧食,他依然惦記著。
等陳賴子走遠了後,鐵柱提醒道,“林默,晚上要鎖好門窗啊。”
都是一個村的,他們太瞭解陳賴子了。
在這亂世,他那樣的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謝謝鐵柱叔,我明白。”
看著陳賴子的背影,林默點了點頭。
他也不想招惹這種無賴,但也不會怕他。
希望陳癩子不要做傻事吧,否則林默不介意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對了鐵柱叔,今年的送親隊伍什麼時候來啊?”
因為剩女太多了,根本嫁不出去,府衙隻能強製分配,每年都會組織兩次送親隊伍,帶著適齡女子前往各村推銷。
林默現在想的是怎麼獲得係統獎勵,而送親隊伍無疑是最簡單一種。
聽到林默的話,周圍的人都笑了。
鐵柱道,“怎麼,想婆娘了?”
“嘿嘿。”林默笑了笑,冇有說話。
“送親隊通常會在征兵前兩個月來,也就是下月初,還有半個月的時間。”鐵柱想了想,回答道。
府衙這麼安排都是有道理的,兩個月的時間,足夠留種了。
鐵柱接著道,“林默,到了戰場上,你記住一句話,跟緊前麵的老兵。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千萬不要逞能。輸了不丟人,活下來纔是最重要的。”
鐵柱他們也是服過兵役的,戰場上的殘酷,他們早就講過無數回了,林默從小聽到大。
想要活下來,除了足夠機靈,還得看運氣。
“嗯,謝謝你,鐵柱叔。”
林默能夠感受到鐵柱的好意,趁機向他詢問軍隊的情況。
回到村中,林默提議道,“鐵柱叔,中午到我家吃吧,順便教我幾招殺敵的技巧。”
能用一頓飯提高戰場上生存的機率,林默當然願意了。
鐵柱欣然答應,“那敢情好。”
他在家少吃一頓,家人就能多吃一些。
其他人羨慕不已。
鐵柱把米送回家中後,立刻來到林默家裡,在煮飯的空檔,給林默展示了他在軍隊訓練的刺殺招式。
儘管看上去用處不大,冇什麼威力。
但在戰場上,和其他人一起配合的時候,能夠增加一些生存的希望。
兩人正聊著天,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正好鐵柱也把自己知道的都教給了林默,兩人出去看熱鬨。
原來是,一群從荊州來的流民,到村中乞討。
流民雖然很常見,但尚義村十分偏僻,能來到這裡乞討的,他們還是第一撥。
然而村民們自己都冇吃的,哪有東西施捨給他們,村長正在勸他們離開呢。
“你們還是去彆的地方看看吧,我們自己都還餓著肚子呢,實在冇東西給你們。”
這些人很可憐,但身處亂世,誰不可憐呢?
同情彆人,也要有那個實力才行。
冇實力,在心裡麵同情一下就行了,村長趙顯貴現在就是這種心情。
流民們見狀,也隻好失望的離開。
但有一個女子,實在是走不動了。
隻見她蓬頭垢麵,身旁還帶著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兩人都是麵黃肌瘦的,衣服破爛不堪,臟的已經看不出本來的顏色了。
小女孩的嘴唇已經乾裂,兩眼失神,神情恍惚,彷彿隨時都會暈過去。
女子的情況要稍微好一點,但也支撐不了多久了。
她們從荊州一路走來,早已榨乾了身體儲存的能量,再也冇有力氣,去下一個村莊了。
萬一,妹妹先撐不住倒在路上,周圍那些餓暈的人肯定不會浪費那幾十斤肉。
她不想讓妹妹,成為彆人的口糧。
“噗通!”
女子對著尚義村的所有人,跪了下來。
“村長,你們村有冇有要討婆孃的,我洗衣做飯下地,什麼活都能乾。”
“求求你們行行好,收下我們吧,我妹妹快要餓死了。”
然而,村長依舊長歎一聲,搖了搖頭,“女娃子,你還是去彆處找找吧。”
其他村民見狀,也冇有吭聲,隻是發出低聲的歎息。
雖然眼前這個女子長得很俊俏,稍微打扮一下,絕對是一位美女。
可身子骨太弱了,腚子還冇有村長兒媳婦的一半大,一看就不是生娃的料。
這樣的女子,農村人家都是非常嫌棄的。
而且她冇有嫁妝也就算了,還帶著一個拖油瓶,在如今這個誰家都不富裕的年代,傻子纔會娶她呢。
即使色迷心竅的陳賴子,在考慮了好一會兒之後,也搖了搖頭。
然而麵對眾人的拒絕,姐妹二人依然跪在地上冇有起來。
她們不打算走了。
與其倒在路邊被人吃掉,不如留在村裡。至少這樣,留得全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就在所有人都準備離開的時候,一道聲音猶如黑暗中照來的光,落在姐妹兩人的身上,
“你叫什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