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的把柄
“嘶——”沈廷昭疼的倒抽冷氣，睜開黑沉沉的眸子望向顧婉姝。
他神色依舊平靜，可顧婉姝卻好像從沈廷昭眼裡看出了怒火。
心思百轉千回，回過神來，顧婉姝已經跪在沈廷昭身前。
她一句求情的話不說，挺直的脊背透露著倔強。
倒好像沈廷昭冤枉了她什麼一般。
沈廷昭盯著顧婉姝看了許久，忽然笑了出來。
笑聲涼薄，令顧婉姝心裡忽上忽下，猜不透他情緒。
“皇叔對你不錯。”
那日他不過是恐嚇了顧婉姝一番，竟換來蘇時延今日的“報複”。
嘖，他好像抓住了蘇時延的把柄。
沈廷昭吐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忽然讓顧婉姝站起來。
顧婉姝心中忐忑，不敢動。
兩人僵持之時，李公公尖銳的嗓音從外頭傳來。
“皇後孃娘到——”
沈廷昭瞥了眼顧婉姝，“起來吧，叫皇後看到你跪著，指不定怎麼猜測。”
“謝皇上。”顧婉姝站起身，“臣妾先告退。”
“不用走。”
沈廷昭話落，威壓的聲調放大，“宣。”
不一會兒，皇後在宮女的攙扶下進來，行禮後看到沈廷昭臉上皮肉翻綻的傷痕，驚的倒抽冷氣。
“皇上！侯爺縱使是您的皇叔，此次也太過過分，竟敢……”她眼眶裡裝著淚水，顫抖的聲調許久吐不出接下來的話。
“朕與皇叔開個玩笑而已。”沈廷昭蹙眉，不悅：“皇後未免太過大驚小怪。”
皇後夏音妙，乃是太傅之女，因著太傅教導過沈廷昭，在沈廷昭繼位後便將其女封為皇後。
與其說兩人青梅竹馬，顧婉姝倒看不出兩人之間有多恩愛，無非是跟她一樣的政治犧牲品罷了。
她神色淡淡，目不斜視。
可皇後卻不想無視她，“顧貴妃何時回來的？”
“今日。”顧婉姝淡聲回話。
皇後點點頭，和顧婉姝說起閒話。
“顧貴妃近日不在京都怕是不知道，皇上往侯爺府上送了幾個女眷。”
“侯爺比皇上還要年長一歲，府中卻空缺無人，本是一番好意，冇成想侯爺不領情，今日竟如此來鬨騰皇上……”
話到了後邊，染上幾分埋怨的意思。
隻是當著沈廷昭的麵，她又不敢表現的太明顯。
沈廷昭與蘇時延的關係向來令人看不透。
你說蘇時延扶持沈廷昭吧，他能親自做出在沈廷昭臉上劃刀子的事。
你說兩人有仇吧，蘇時延每次出宮都必去侯府。
沈廷昭聽著夏音妙說話，視線輕飄飄的落在顧婉姝臉上。
隻見她神色淡淡，好像對蘇時延的事不感興趣一般。
“皇上與侯爺之間的事不是你我能議論的。”顧婉姝有些乏，“臣妾累了，先行告退。”
話落，她福身行禮，快步離開，好似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一般。
沈廷昭望著顧婉姝搖曳的背影唇角上揚。
她在他麵前倒是越發懶得去偽裝賢良淑德了。
夏音妙看著沈廷昭臉上的笑一時間愣住。
她從未見過沈廷昭這樣的笑。
她眸裡劃過一絲失落，壓下心中的妒意，笑著走上前挽住沈廷昭的胳膊。
“臣妾許久未陪皇上用膳了，不如今日皇上去臣妾宮裡，臣妾親自做幾個菜和皇上暢飲一番？”
沈廷昭頷首應下。
夏音妙心中一喜，“那臣妾先回宮去準備，皇上可一定要來！”
她前腳剛離開，李公公就火急火燎的進入禦書房。
“皇上，靈妃娘娘在宮中鬨自殺呢，說是……您不去看她，就一根白綾吊死在宮裡！”
靈妃一派畢竟剛立功不久，如今沈廷昭雖有意削弱他們威風，卻也不能任由靈妃就這樣死掉。
劍眉皺了皺，沈廷昭起身前往靈妃宮中。
他臉上的傷經過酒精消毒後已經凝固，冇有先前那麼猙獰，但仍舊讓下邊的人惶恐害怕。
沈廷昭到時靈妃正在哭鬨。
聽到他沉穩的腳步聲驀地止住哭聲，看向聲源處。
視線上移，看到沈廷昭的臉時她雙眸迅速亮了起來。
“皇上，您終於肯來見臣妾了！”
她高興的迎上前，剛想碰沈廷昭，忽然想到什麼，臉色僵硬了瞬，硬生生收回了動作跟沈廷昭保持著距離。
“皇上嫌臣妾臟，臣妾不碰皇上。”靈妃紅著眼眶苦澀一笑。
沈廷昭冷颼颼看著她，“靈妃叫朕來有何事要說？”
聞言，正自怨自艾的靈妃臉色微變， 雙膝下跪，“臣妾要說的事，有關顧貴妃與侯爺！”
“在靈鶴寺時，臣妾夜裡親眼見到侯爺進入顧貴妃房中……次日，臣妾的嗓子就發不出聲音，直到回宮方纔恢複。”
她情緒驀地激動起來，“皇上，定然是侯爺害怕臣妾告發他與顧貴妃一事故意在靈鶴寺傷了臣妾的嗓子，臣妾膽敢以性命擔保，顧貴妃與侯爺絕對……”
沈廷昭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靈妃，雙眸淬了冰一般。
“靈妃要說的話說完了？”
男人身上的壓迫感太強烈，一時讓靈妃害怕的說不出話。
“朕覺得，靈妃的嗓子還是一直啞著好。”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如刀子紮入靈妃心中，對她殘忍至極。
沈廷昭轉腳往外走，身後是靈妃不敢置信的質問聲：“為什麼？！皇上，您為什麼不相信臣妾？”
靈妃想破了腦袋也不會知道，是她的告密將她推入了深淵。
有些時候，適當的閉嘴纔是聰明人的做法。
身為當朝皇帝，沈廷昭哪裡能忍受自己的貴妃與皇叔私通？
縱使他全都知道，也隻能裝不知道。
以他如今的實力，還不能去動蘇時延。
顧婉姝回到鳳梧宮時，一個下人的影子也冇見到。
她皺了皺眉，心中納悶，剛進殿內就看見桌前坐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蘇時延。
男人身上的白衣沾染了血跡，正擦拭著那把鋒利的匕首。
這匕首顧婉姝認得。
在靈鶴寺時，蘇時延就是將這把匕首遞給她要她殺了他。
“沈廷昭放你回來了？”蘇時延頭也冇回，“本侯為你教訓了他，姝兒，你是不是該謝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