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過早飯後,李廣利就開始準備前往望月樓,但想了想,他還是決定等臨近中午時再去,畢竟去得太早了有**份。
李光明也已想好,計劃今天去拜訪東方朔,自從李廣利回來後,他還冇有去看過他,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你去哪裡?”看到李光明在讓人準備馬車,李廣利問道。
“渭城。”李光明簡短的答道。
“去渭城乾什麼?”李廣利追問道。
“拜訪東方朔先生。”李光明有些不耐煩道。
李廣利不悅道:“你和誰來往不好,偏要和東方朔結交。他是什麼人?他是一個廢物!”
“東方朔乃一代奇才,怎麼到你嘴裡就成了廢物?”李光明不服氣道。
“四十年前是個郎官,如今還是個郎官,如此毫無長進的人,你居然把他當做奇才?你是要氣死我嗎?”李廣利越說越來氣。
李光明不想搭理他,李廣利想要上前阻止,終究還是忍住了。
“哥哥,我也想去。”這時,李尋燕來到前院,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準去!你一個女孩子家亂跑什麼?”李廣利厲聲阻止道。
李尋燕嚇壞了,低著頭不敢說話。李廣利似乎意識到自己有點太凶了,走到李尋燕身邊,柔聲道:“今天天氣熱,你還是在家裡吧,我下午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李尋燕還是低著頭,李光明抬頭看了看天,如此天氣確實不適合帶著她,也對李尋燕道:“等天氣涼快點兒,我再帶你去吧。”
“好。”李尋燕有些勉強的同意了。
李光明又安慰道:“東方先生家的香瓜成熟了,我給你帶幾個回來。”
“好。”李尋燕這才露出笑容。
渭城位於長安以北的渭水北岸,剛好在左馮翊、右扶風、京兆尹三輔分界的地帶,是一處比較繁華的市鎮。
東方朔家離渭橋不遠,相比達官貴人如過江之鯽的長安城,渭城更富於生活氣息,李光明之前經常來此,感受不一樣的風情。
穿越之前,李光明對東方朔這個名字很熟悉,也充滿了好奇心。所以,在熟悉西漢的環境後,他主動和東方朔見麵,竟一見如故。
經過半個時辰的車程,李光明抵達了渭城,按照慣例,他先去渭城大街上買了一些吃食,還特意給東方嫻帶了一隻簪子。
東方嫻是東方朔唯一的孫女,年齡和李尋燕相仿,隻大了一兩個月,相比之下,她遠比李尋燕成熟,也更懂得人情世故。
輕輕敲響東方朔家的院門,李光明聽到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隔著一道門,李光明似乎已經看到了東方嫻,活潑而從容,充滿著少女的朝氣。
“光明哥哥,好久不見。”打開院門,東方嫻笑容滿麵道。
“數月不見,嫻妹妹越髮漂亮了。”李光明微笑道。
“光明哥哥什麼時候也會說這種話了?”東方嫻噗嗤一笑。
“實話實說而已。”李光明麵不改色。
東方嫻稍稍露出一絲羞澀,柔聲道:“快進來,熱壞了吧。”
李光明邊往裡走,邊問道:“東方先生呢?”
“大父在後麵,陪一位客人呢。”
“什麼客人?”李光明好奇道。
“你進去看看便知。”東方嫻莞爾一笑,跑開給李光明倒水。
已經來過多次,李光明對東方朔家非常熟悉。他家的院子並不大,後院與其說是個花園,不如說是個菜園子。
如今的東方朔已年過六十,漢武帝特許他除了大朝外可以不用在宮中值守。所以,他有大把的時間在家裡種植蔬菜和瓜果,享受晚年生活。
看著一院子的瓜香和果香,李光明的心神一下子有些恍惚,若乾年後,他是不是也能享受到這樣的生活呢?
花園中有一個草堂,雖是夏日,但並不算太熱。隻見東方朔手搖蒲扇和一個約四十餘歲的儒士對弈,那人麵容清臒,眼神堅定,既有文人的儒雅,也有武人的堅毅,一看就非一般人。
為了不打擾到他們,李光明躡手躡腳的走近,沉浸在棋局中的他們渾然無覺。
這時,東方嫻走了過來,手捧陶碗,遞給李光明:“光明哥哥,喝口水吧。”
東方朔這才發覺李光明的到來,轉過頭笑道:“原來是李公子來了,這邊請坐。待我下完這盤棋如何?”
“東方先生請。”李光明連忙道,然後靜觀棋局。李光明雖然學過圍棋,卻是個臭棋簍子,看了半天,竟不知誰占上風。
不一會兒,東方朔對弈結束,對那位中年儒士道:“老夫已經不是太史公的對手了。”
太史公?李光明驚了一下,這人到底是誰?
“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太史令,名諱司馬遷,李公子應該有所耳聞吧。”冇等李光明多想,東方朔主動介紹道。
居然是司馬遷!李光明有些激動的站起身,畢恭畢敬的對司馬遷道:“小子李光明拜見太史公,請太史公多多指教。”
“太史公,這位是海西侯家的公子,名喚李光明。”東方朔替司馬遷引見道。
司馬遷顯然不認識李光明,客套道:“原來是小侯爺。”
“小侯爺不敢,小子乃晚輩,對太史公仰慕至極。”李光明惶恐道。
司馬遷大笑道:“你仰慕我什麼?我不過是埋首書齋無人問津的一介腐儒,有何值得仰慕之處?海西侯出征絕域,那纔是天下仰慕的對象。”
李光明正色道:“家父的微末之功怎敢與太史公的《太史公書》相提並論,那纔是千秋偉業,彪炳史冊。”
司馬遷愣了一下,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寫《太史公書》?”
糟糕,司馬遷的《太史公書》在後世備受推崇,寫作時可冇幾個人知道啊。李光明尷尬至極,支支吾吾道:“小子也是聽外麵傳說的。”
司馬遷更是不解:“我纔剛開始撰寫,書名也纔剛想好,外麵是怎麼知道的呢?”一腦門子的莫名其妙。
“好了,好了,令尊生前就有誌於《太史公書》,儒林士子知道的不在少數,你之所以接任太史令,不就是為了完成令尊之遺誌嗎?”東方朔出來打圓場道。
“是,是,我也是聽一位儒生說起此事的,料想太史公一定會著力於此。”李光明連忙順杆爬,總算化解了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