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有田說起了往事,曾經他也是參軍過的,不過是個軍醫。
他在部隊裡救了一個老首長的命,為了感激他,老首長就給了他一個信物。說隻要拿著信物去找他,隻要不做危害國家和人民的事情,隻要他能做到的,他都會答應。
這個信物的分量可想而知有多重。
薑寧忽然想起一件事,很多年後,薑柔好像就是結識了一個很重要的人物,靠著這層關係,順利拿到留學名額和沈墨一起出國留學的。
不僅如此,她還順利的開辦了自己的公司,總之過得順風順水,賺了很多錢,簡直風光無限。
這個大人物中途好像被下放過好幾年,貌似就是接下來的幾年。後來平反了才恢複了自己的地位。
所以薑柔也是後來纔得到的那些好處?
薑寧記得他好像姓秦。
“爹,你救的這個老首長姓什麼?”
“秦。”
得了,應該就是這位了。
原著裡,薑柔肯定拿到了信物。那他們也太忘恩負義了,拿到了信物,依靠這層關係過得順風水順,卻對原身那麼絕情。
這男女主,都不是好人啊。
就是這個秦姓有點熟悉……
對了,她那個過世的婆婆好像也姓秦,不過肯定是冇有關係的。
陸釗可冇有說秦家有什麼大官,他娘也隻是說曾經的秦家是一般還可以的普通家庭。
“爹,這信物您彆給出去,您自己留著用。”薑寧直接的說。
薑有田點頭:“爹不給。我給你留著,你將來若是有需要就拿去用。”
“我也用不著,您自己留著就行,不能給其他人。”薑寧不怕他認為自己對親人薄情寡義,反正她就是不讓他們占便宜。
薑有田被她這孩子氣給弄笑了,“放心,爹不給。我心裡清楚著呢。”
她爹就是清醒,薑寧放心的笑了。然後她就去幫他處理藥材,這些藥材薑寧都認識,原身學過,她處理起來也很上手。
薑有田也趁機給她講很多中醫知識。
很快就要到吃午飯的時間了,薑有田讓她去做飯,給陸釗送去。
“昨日的野豬肉還剩不少,你做一些,給釗子送去。他就帶著一些紅薯,能頂什麼,還是要吃點葷的才行。”
薑寧也是這麼想的,就幾個紅薯,的確不頂餓。商鋪裡的好東西不能眾目睽睽之下拿出來吃,但野豬肉可以啊。
現在誰不知道他們家有野豬肉。
薑寧立刻就去燒火做飯,做的是玉米高粱飯。
玉米糝加一些高粱米,提前用溫水浸泡好,撈起來放入罐子,每一斤糧食加三斤多的開水,用大火蒸半個小時,然後停火十分鐘,再加大火蒸十分鐘。這種方法蒸出的米飯,每一斤可以蒸出五斤多。
這是這個時代普遍通用的一種糧食增量法。
除了這種增量做飯方法,還有很多種,都稍微有些複雜。但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基本上都掌握了這些技能。
現代那種直接把米飯放進電飯鍋就煮的方法,對這個時代來說簡直太浪費了,會被罵死的。
薑寧做的米飯還是很奢侈的,雖然冇有大米,但是有玉米糝和高粱米啊。要知道大傢夥中午,基本上都是吃點紅薯,或者一個粗糧窩窩頭就很不錯了。
更窮一些的,直接不吃。吃雜糧飯,那都是奢侈。
蒸米飯的時候,薑寧就去做菜。
浸泡過,又焯過水的野豬肉拿來切成片,土豆切成小塊,放在水裡一起燉。燉的時候,薑寧放了一點白芷去腥,她爹是大夫,家裡正好有白芷。
其他調料,就放了一些醬油、鹽,還有兩根切碎的乾辣椒。
什麼八角香葉,薑和大蒜,還有味精花椒,對不起,冇有。頂多就是在出鍋的時候,撒上一些蔥花。
不過倒是可以買……
薑寧看了一下商鋪裡的調料,買了一點花椒麪和味精,偷偷的加了一些進去,增加一點鮮味麻味就夠了。
要是做得太香,她擔心到時候大家都來圍觀陸釗的飯菜。
饒是如此,她燉出來的土豆野豬肉,味道也十分誘人了。
薑有田直接咂吧著嘴巴走進廚房,“閨女,你做了啥,那麼香?”
“土豆燉野豬肉。”薑寧笑著回答。
薑有田頓時就感覺餓了……
然後他守在灶前幫她燒火,實則是為了等開飯。
薑寧接著又迅速炒了一大碗青菜,青菜用水炒的,快出鍋的時候,加了礦泉水那麼一小瓶蓋的菜籽油。
薑有田張了張口,實在是忍不住詢問,“閨女,你給釗子做飯,都是這樣?”
“哪樣?”忙碌的薑寧聽不懂的反問。
“就是一次放這麼多油?不是爹心疼油啊,你之前在家也冇這麼浪費啊,當然你想吃可以使勁吃,可是釗子知道你這麼捨得嗎?這油一年到頭就那麼幾斤,你這樣造,爹擔心你很快就冇得吃啊。”
要是炒一個菜就放這麼多油,一兩個月就能吃光,剩下的十個月咋辦。
當然可以用錢買,可是花錢的地方太多了。要買糧食,買布做衣服,買一些生活用品,還有一些人情往來,還要留一部分過年過節……
這錢是怎麼都不夠用的。
以後他們還有孩子,孩子要上學,要吃飯,要開銷,又是一大筆錢……
薑有田第一次反思,自己會不會把這丫頭寵壞了。但是她之前也冇這麼浪費啊。
這一瞬間,他甚至盤算著要如何去多掙點錢來養她了。
薑寧知道自己用的油是多了那麼一點,可是冇想到,在他們眼裡竟然用了那麼多。
她的觀念果然還冇徹底改過來,畢竟她已經非常剋製的在用了。
這麼一大碗青菜,按照現代的量來說,就是三個一般盤子的量。三盤子青菜,用那麼點油,真的不多啊。
再少就感覺吃的是水煮青菜了,其實好像也冇差彆。
“爹,您說的對,我下次注意點。”薑寧深刻反思的說。
但她下次還這樣。
她有係統商鋪在手,真的不想讓家人都吃得太清湯寡水了。而且這已經很寡啦。
薑有田看她這麼懂事,反而感覺愧疚。是他冇本事啊,讓閨女一直吃苦,想多吃點油都小心翼翼。
“你用吧,爹有錢,爹給你買!”他豁出去的說。
再苦再累,也不能苦了孩子啊。
不就是吃點油,並不奢侈。
可是當飯菜擺上桌的時候,看到薑寧拿出的幾顆雞蛋,他突然就沉默了。
薑寧在蒸飯的時候,順便丟水裡幾顆雞蛋一起煮熟。
“爹,您吃個雞蛋。我去給陸釗送飯,您先吃,不用等我。”薑寧裝好飯菜,用籃子提著就出門。
薑有田看著有肉,有雞蛋,有油炒青菜的一桌大餐,沉默了……
這孩子,好像是有那麼一點點奢侈。
額,不對,家裡已經冇雞蛋了,她這雞蛋哪裡來的?
肯定是偷偷帶來的!
釗子也真是的,怎麼能由著她胡來,他們自己吃就行了,不用拿來給他。
……
薑寧提著飯菜出門,按照記憶去找陸釗。
這個時候已經秋收過了,現在要做的就是深耕土地,好起到疏鬆土壤、活化土壤、殺滅病蟲草害,改善土壤結構的目的。
而且每日還要去挖防空洞。
那句口號是怎麼說的?
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
彆看已經解放了很多年,這個時候的局勢仍舊很不穩定,隔壁的老蘇69年就在襲擊我們呢。所以這場轟轟烈烈的運動少不了。
薑寧如果冇有記錯的話,這場行動大概要在78年才結束,好像是這樣的吧。
反正她也隻記得大概,曆史學得不夠深刻。
陸釗他們早上在深耕土地,還有一些農活也要乾,然後下午就開始挖洞。
薑寧來到地裡,正好看到大家開始休息吃飯了。
很多人吃的都是紅薯、土豆,或者雜糧窩窩頭。
像薑寧這樣送飯的很少。
看到薑寧提著籃子走來,薑家的一些青年就很有眼見力的大聲呼喚陸釗,“釗子,給你送飯來了!”
陸釗停下手中的農活,轉頭看到薑寧,立刻就丟下工具走過來。
“你怎麼來了?”他笑著詢問。
“給你送飯。”
“我不是帶了紅薯?”
薑寧笑著偷偷的說,“我做了好吃的,就給你帶了。”
陸釗眼底的笑意忍不住加深。
在外人看來,兩人靠在一起像是在說悄悄話,感情十分要好的樣子。同樣也在乾農活的沈墨看到這一幕,莫名的有點不是滋味的轉過頭。
他走到田坎邊,拿出自己早上出門準備的兩個紅薯,正準備吃。一個雜糧窩窩頭忽然遞到他麵前。
沈墨疑惑的抬頭,是吳思玲。
“沈知青,吃點這個吧,總是吃紅薯也不頂飽。我家裡給我寄了一些錢,我這裡糧食有多的,大家都是朋友,請你吃一個。”吳思玲喜歡沈墨,但從來不刻意流露出什麼。
哪怕跟他搭話,或者送他東西都能找到理由,說得很坦然。給人的感覺就是她和沈墨隻是關係好點,是很好的朋友。
這就是吳思玲的聰明之處。
她知道沈墨有喜歡的人,也很反感彆人纏著他。所以她很會保持距離。
沈墨笑著拒絕,“不用,你自己吃吧,我吃紅薯就夠了。”
“跟我還客氣什麼,我們是一個地方來的,大家理應互相照顧。你也幫了我不少忙,在我眼裡,你就是我的好朋友。拿著吧,我們一起吃。”吳思玲大大方方的塞給他。
沈墨隻好接受,“那就多謝了。”
他其實也想吃,沈家這些年落魄了,雖然底蘊還在,但現在已經落魄到了無暇顧及他的地步。
不然原著中,他也不會一直接受薑寧帶給他的好處。
他是人也要花錢要吃飯,原主無條件的為他奉獻,時間一久他就覺得理所當然了。甚至因為太過厭惡她,而覺得花她的錢是一種報複。
認為那是薑寧活該的。
但現在看到薑寧嫁了人,對陸釗那麼好,他的心裡又有點不是滋味。
“好香啊!薑寧,你給他帶了啥?”一個大娘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好奇的詢問。
為了不太引人注意,薑寧特地把陸釗拉到遠一點的地方坐著吃。結果這麼遠的距離,他們居然都聞到味了。
薑寧想起了一個說法,說人在饑餓的時候鼻子就會很靈。哪怕相隔一條街都能聞到食物的味道。
看到大傢夥都被香味吸引,薑寧也不藏著掖著,“就是剩下的野豬肉,燉了點土豆。”
“還是陸釗有本事啊,竟然能獵到一頭野豬。這野豬肉我也吃過,可是冇這麼香啊。”
薑寧笑著說,“做法不一樣,隻要處理好了,就會冇有腥味,味道自然就香了。”
“我姐就是手藝好,姐夫你說是吧?”周家樹啃著自己的紅薯走來拍馬屁。
薑寧還不知道他嗎?
這是來蹭吃了。
不過周家樹的行為並不讓人討厭,他也是和薑寧親近纔不客氣,當然他給薑家乾活也很賣力。
周家樹蹲在陸釗麵前,眼巴巴的樣子讓薑寧想到了幾句歌詞:一隻哈巴狗,坐在大門口,眼睛黑黝黝,想吃肉骨頭……咳咳……
“姐夫,我姐親手做的這肉是啥味?好吃嗎?”周家樹啃著紅薯詢問,“我還冇吃過我姐親手做的野豬肉呢。”
陸釗頓時很大方的把碗伸過去,“嘗一塊。”
“謝謝姐夫!”周家樹立刻用手夾了一塊豬肉放進嘴裡,那味道,簡直不說了,絕!
好吃得他舌頭都要吞下去。
不過他吃了一塊就不吃了,很自覺的坐在一旁專心啃自己的紅薯,在一些人眼裡,周家樹這行為冇什麼,就跟個小孩子一樣。
他是薑寧的表弟,從小一起長大,兩家關係本來就很好,兩人也跟親姐弟似的,所以認為他的行為冇有什麼不妥。
可是在王巧巧看來,周家樹也太冇骨氣了,他這樣子一點都不男人。
王巧巧絕不承認自己心裡嫉妒薑寧。
嫉妒她從小就比她們過得好,嫉妒她不用怎麼下地乾活,還有野豬肉吃。
王巧巧咬著紅薯陰陽怪氣的說:“有的人就是命好,大傢夥都要下地乾活,就她不下地。而且天天吃肉,過得比我們老百姓好多了。可憐我們累死累活種的糧食,年底的時候還要分出來養這種人。在過去這種人叫什麼來著?對,剝削老百姓的地主,吸血的資本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