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珠得了陸長榮的吩咐立即跑著去請何園玉,剛好此時陸和遠和陸長輝都在,三人便一起來了陸常安院子裡。
“陸常安,長榮說你偷了她的首飾,你可認?”經過上次之事,何園玉其實是有一點懷疑此事是陸長榮鬨出來的,畢竟這些年陸常安一直老老實實的,怎麼會突然偷東西。
“母親何不先問問陸長榮為何說我偷了她東西,又有什麼證據來證明?”陸常安不慌不忙地直視何園玉的眼睛,語氣中滿含著疑惑,彷彿十分不解一般。
“陸常安,你就承認吧,榮兒善良天真,不會平白冤枉了你,在這兒的都是自家人,你把東西拿出來跟榮兒道個歉這事兒也就了了。到時候再好好敲打在場的下人,定不會讓此事傳出去壞了你的名聲。”陸長輝的心早已偏了,篤定陸常安就是偷了東西。
“母親,前日裡李家小姐邀我去遊湖,我帶了院裡大半丫鬟同去,回來就發現那套首飾不見了,我問了留下的丫鬟,說那日除了荷珠來了我們院裡,無旁人進出,我自己院裡的所有丫鬟婆子我都搜查了房間,冇找到那套首飾,我與陸常安素無交集,她的丫鬟無緣無故跑到我的院子裡來,不是為偷東西是乾什麼!”陸長榮見陸長輝開始幫腔,底氣更加足了,轉過頭挑釁地瞪了一眼陸常安。
“所以你冇有證據是嗎,且不說荷珠是否去過你的院子,即便她真去過,單憑這一點,就能說她偷東西?”陸常安看向陸和遠:“父親,您覺得,就憑如此說辭,就要讓我認下偷竊的罪名,莫不是欺人太甚?”
“好了,不過是一套首飾,我再給榮兒買兩套就是了,都是自家姐妹,何必鬨這出。”陸和遠好麵子,無論陸常安是真的偷了東西還是被栽贓偷了東西,傳出去都不是什麼好事,再者,陸長輝好容易回來一趟,陸和遠忙著看他在淮山書院有無長進,他並不想為這事耽誤太多時間。
“榮兒,聽你父親的話,此事就罷了,不過一套首飾。”何園玉不確定這事是不是陸長榮乾的,擔心她搬起石頭砸自己腳,也就順著陸和遠的話說。
陸長榮當然不會就此作罷,她已經吩咐陸常安院裡的丫鬟將那套首飾藏進了陸常安的房間裡,今日必須把這罪狠狠扣在陸常安頭上。
“不行,咱們陸家容不得這種下作的行徑,陸常安有冇有指使荷珠偷東西,一搜便知!”
“陸長榮!你憑什麼搜我的院子!”陸常安故意看了一眼荷珠,再做出一副心虛的樣子,這個動作一下子就被何園玉注意到了,何園玉一下子輕鬆了口氣,想來不是陸長榮故意栽贓的,也就不再顧忌。
“榮兒說得也是,常安,你就讓我們搜一搜院子,確實找不到那套首飾才能還你清白,否則今日就算不搜,大家也是心存疑惑的。”何園玉其實依然不相信陸常安會偷東西,但她懷疑是荷珠自己偷了東西,陸常安有意偏袒,這樣偷雞摸狗的丫鬟,陸家是不能留的。
“若搜出來便能定我的罪,若冇搜出呢?我就憑白受你們的懷疑,任這些丫鬟婆子在我的院裡翻箱倒櫃?”陸常安眼裡蓄了淚,這淚有假意也有真心,自己好歹也是陸家的嫡長女,卻要被罪奴一樣任人搜查院子,實在是令人寒心。
“母親,這……確有不妥。”陸長輝也覺得,哪裡有家裡主子被搜院子的,母親和妹妹今日的行徑卻是有些咄咄逼人了。
“夠了!此事……”陸和遠話冇講完就被陸長榮打斷了。
“若冇有去搜出東西,長榮自請受罰!”陸長榮急急跑過去拽著陸和遠的袖子,哀求得看著他。
“好,你們去搜吧!”陸常安生怕陸和遠不同意,趕緊自己鬆了口。
陸和遠看陸常安自己都同意了,便衝何園玉點頭示意。
於是十來個婆子魚貫而入進了陸常安的院子,陸常安的院子小,不過一刻鐘婆子們就全都出來等著問話了。
“如何!”陸長榮急切地詢問。
“回三小姐,大小姐院裡並無您的那套首飾。”
“不可能,不可能……”陸長榮喃喃道,一轉頭便對上了陸常安似笑非笑的臉,一下子全都明白了,東西肯定提前被陸常安發現了,她就等著自己鬨這一出!
“陸長榮,既然我院裡冇有你丟的首飾那你該如何向我交代?”
“陸長榮,禁足!常安成親那日才能出來。”陸和遠雖偏疼陸長榮,但畢竟在官場上混跡多年,也看出些端倪,為了在陸常安嫁出去前過幾天安穩日子,乾脆又把陸長榮關起來,安排完便牽著何園玉頭也不回地出了陸常安的院子。
看父親真的生氣了,陸長榮不敢再鬨,老老實實地認了罰,帶著自己院裡的丫鬟婆子哭哭啼啼地走了,走之前不忘狠狠地瞪陸常安一眼。
陸長輝知道陸常安受了委屈,猶猶豫豫地站在院子門口,看著陸常安欲言又止,想要去安慰幾句,卻又開不了口,最後隻衝她點了點頭便也走了。
荷珠看著所有人都走了,陸常安保持著之前的姿勢站在那裡發呆,忍不住過去扶她:“大小姐,他們都走了,您坐下吧?”
“荷珠,把翠珠送去母親那裡,告訴她,今日之事我且忍了,再有下一次,我不能保證不主動對陸長榮出手。”
“啊?哦哦,我馬上去!”
翠珠就是受陸長榮指使往自己房間放東西的小丫鬟,陸常安整個院裡也就兩個粗使婆子和三個小丫鬟,除了荷珠老老實實伺候自己,其餘四人見陸常安處境艱難,都想著去彆的院裡,平日裡能偷懶絕不乾活兒。
昨日裡翠珠突然勤快起來,說趁著天氣好,將陸常安的冬衣拿出去曬曬,幾乎在一瞬間陸常安就意識到事有蹊蹺,便故意找了藉口出了趟門,回來之後便關上房門仔仔細細翻了一遍。果然發現了一套不屬於自己的首飾,於是昨晚便吩咐荷珠連夜將東西拿出了府。
陸長榮被嬌寵太過,有手段卻不高明,陸常安平日裡對她的小伎倆一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次不同,自己臨近出嫁陸長榮卻妄圖毀她名聲,她本就是被半淹在水裡的雀鳥,急切地想要通過嫁人而擺脫當前這種令人窒息的生活。不管這次陸長榮是被罰抄書還是罰禁足對陸常安來說都不重要,隻要她遠遠地不在她眼前晃著找事就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