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之如冷著一張臉坐上了相府來接人的馬車。
“小姐,”小蓮坐定之後,小心翼翼的說道,“你是在生監國大人的氣嗎?”
“我哪裡有哪個膽子?”用最猖狂的語調說出了最卑微的話,還順帶著送出兩個衛生眼。
她並不怕麻煩,但是也冇有腦殘到看到麻煩,就想追上去。
偏偏這個寧九天,是恨不得哪裡有麻煩,推她到哪裡!
眨眼間,到了相府。
她神色如常的下了馬車,壓根冇有理會上前的管家,徑直往雅閣的方向走了過去。
被忽略的徹底的管家麵色僵硬了一下,還是快步上前:“大小姐,老爺在書房等您。”
說話間,幾個家丁已經將喬之如的前路堵住了,威脅的意味很是明顯。
管家是被司徒久雯帶到喬家的,這些年對柳氏母子三人極為刻薄,冬天的碳都送不夠。
這些也就罷了,他還曾經以喬北腦子有問題取樂,將喬北按在水塘裡,看他掙紮!
喬之如一肚子火正無處發泄,又想起前主的記憶,抬手就給了管家一個耳光。
又快又狠的動作讓在場所有人都驚住了,捱了打的管家都隻是下意識的捂著臉,卻忘記了有所動作,呆呆的看著喬之如還冇有收回去的手。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輕聲細語的說道:“父親將我接回來,是因為孃親想我想的以淚洗麵。你這個時候阻止我,是要阻止父親護妻,還是阻止我儘孝?”
最後兩個字說完,她眼皮子上翻,冷眼看向了管家。
管家在喬家多年,一直以來都認為柳氏母子任人拿捏,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大虧?
他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大小姐,是老爺讓你回家先去書房……”
“所以,你這是明目張膽的說我父親借我回來另有圖謀,而我孃親不過是個幌子?”
這麼大的帽子扣下來,哪個人敢反駁?
管家是啞巴吃黃連,也隻得忍了,目送喬之如離開。
旁邊的家丁有不開眼的:“就這麼讓她走了……哎呦!”
話冇有說完,管家就甩過去一巴掌:“你敢誣陷老爺撒謊?”
說這句話的時候扯動被打的破裂的嘴角,他疼得倒抽了一口涼氣,轉身往喬穆庭的院子走去。
……
雅閣。
柳氏溫柔的教習著喬北唸詩,喬北搖頭晃腦的跟著念。
隻是周圍不時地飛過蝴蝶,就會吸引他的注意力,引起柳氏的斥責,喬北就再度老實一會兒,隻是時間並不能維持太久。
身在暗處看著這一切的喬之如,麵上露出了一個發自真心的笑容,忍不住喃喃自語的說道:“讀那麼多書未必好,簡簡單單的一輩子纔好。”
“小姐,不是都說要多讀書嗎?為什麼你說多讀書不好?”小蓮一臉不解。
“喬淺淺的書讀的少嗎?我那父親讀的書少嗎?有什麼用?”說話間,她看著柳氏和喬北的相處方式,眼神裡透露出了嚮往。
“小姐,我們進去吧。”
“不了,”她搖了搖頭,很是溫柔的看著柳氏和喬北,“我那父親馬上就要來了。若是被孃親和小北看到,會擔心的。”
最後一個字落地,她轉身,麵上依然帶著笑,卻與溫柔毫無瓜葛。
她們走了冇有幾步,就看到喬穆庭怒氣沖沖的走了過來:“你倒是長本事了!嫁出去冇幾天,就回家動手打人。怎麼,自覺地嫁到了監國府,就將這闔府上下看不在眼裡了!下一次,你是不是準備殺人了?”
喬之如掀起眼皮,看了過去,懶洋洋的開了口:“若是有需要,殺一兩個人也算不得什麼吧?父親。”
她的嗓音溫軟,麵上還帶著笑,本是給人很溫柔的感覺,偏偏這句話說出了肅殺的意味,讓喬穆庭的心底瞬間竟然生起了一陣不安。
就在抬頭錯愕之際,喬之如已經換了一副神色:“剛纔女兒轉念一想,父親說孃親想女兒了,其實父親也想女兒了吧?倒是女兒想的不周到了,這就陪父親去書房好好敘敘舊,如何?”
喬穆庭隻覺得方纔是看錯了,還是正事要緊。
他冷哼一聲,袍袖一揮,轉身離開。
喬之如冇有多話,跟著他回到了書房。
書房門一關,喬穆庭就冷眼看著她:“你怎麼那麼荒唐?當著眾人的麵,那般讓三皇子下不來台,你可知道有什麼後果!他隻會以為,是我授意你那麼做的!”
“之前我就和你說過了,我們要保著三皇子順利上位,這樣才能將寧九天拉下台。難不成,你真的覺得監國府的日子好過?還是說,你想陷整個丞相府於水火之中!”
察覺到探尋的眼神,喬之如心頭一陣冷笑。
好不好過是需要對比的,就算監國府的日子再難過,也比這吃人不吐骨頭的丞相府好過!
心裡這樣想著,她麵上卻是不漏分毫,反而是顯現出了一臉錯愕,外加傷心的模樣:“父親……是覺得我是故意與三皇子為敵?”
“難道不是嗎?”
“父親……你可冤枉死我了!”
喬之如瞬間戲精上身,她哭著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拿著帕子不停地擦眼淚:“你是我的親生父親,相府是我的家,有我的家人。縱然我再不懂事,也不會做出這麼歹毒的事情。”
她哭得是聲情並茂,再加上貨真價實的眼淚珠子,倒是讓喬穆庭懵了。
半晌之後,他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那你到底想做什麼?”
“父親既然不相信我,何必這麼問我?我就是心思歹毒,為了就是讓三皇子丟臉,讓父親和三皇子之間不睦……總之,我就是壞人一個。乾脆父親直接向皇帝上書,說我無賢無德,直接斬殺了吧!”
眼看著喬之如都有撒潑的趨勢了,一輩子行走官場的喬穆庭還真的是有點不知所措,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擺了,隨時都有崩潰的可能性。
喬之如發現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倒是冇有繼續胡攪蠻纏下去,而是問了喬穆庭一個來自靈魂的拷問:“父親,你不是一直希望將淺淺嫁給三皇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