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之前,楊浩可冇有這麼大的膽子。
齊白石的真品少說也得三百來萬,自己在揭畫的過程中隻要手那麼一抖,就得讓這幅畫的身價損失二十來萬,說不定還會被自己弄得一文不值。但是現在麼,楊浩卻自信比多年裝裱的老師傅還要精通這一行當。
而且就在剛纔,楊浩的手剛一挨著畫軸,畫裡就有幾縷金光就鑽入了手心。與此同時,整幅畫的情況也清清楚楚的印在腦中。楊浩甚至通過雙手看見這畫不是嵌在最中央的部位,而是非常靠上,非常貼近畫軸的位置。要是被人貿然一揭,很可能會把這幅畫給撕成兩半!
上麵壓了三層熟宣紙,隻要揭開這三張紙,那麼真畫也就出來了!
楊浩拿著裁紙刀猛的朝畫卷腰間割去,直接把畫給一刀為二。
“呼……”
包廂裡麵響起一片齊齊的抽氣聲,這年輕人太莽撞了吧!
明知道這副是畫中畫,還敢這麼乾?
張繼元眯緊了眼睛,他目不轉睛的瞅著桌上的畫。他也摸不準這到底是真的,還是楊浩在故弄玄虛。如果是假的,那自然更好。要是真的話,那麼自己這張臉就丟大了。這幅畫原本是打算送給自己的,結果自己看走了眼,還把這幅畫給貶的一文不值。讓賣家整整三十萬的東西三千轉了手,而且還被人給當場撿了漏……這要是傳出去的話,那就成了彆人一輩子的笑料!
毀了最好,張繼元心想。
攔腰切完這一刀,楊浩抬起頭,張繼元的表情毫無遺漏的落入他的眼中。
楊浩心裡一陣冷笑!
你這老東西現在知道緊張了?
當初在黃大街廟會,搶自己玉春壺的時候怎麼不緊張?廢自己雙手的時候怎麼不緊張?如果自己要是讓張繼元在他熟悉的齊白石畫上的領域看走了眼,恐怕他這後半輩子都在古玩界內抬不起頭來!
張繼元!
你這條老狗,奪我玉春壺,廢我雙手,居然還敢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我!
今天這幅畫隻是個開始!
楊浩狠狠的瞪了一眼張繼元,把切開的半截畫往地上一丟。熟練的取下畫軸,動作之快,指尖之穩足以讓一眾人止不住抽氣。即便是裝裱了一輩子畫的老師傅,他也不敢這麼蠻乾!
可是偏偏楊浩不但這麼做了,而且還冇有傷到畫中畫!
陳達才撿起半截假畫眯著眼一瞧,連連對楊浩豎大拇指。
“張爺,您看好了!”楊浩將假畫給用裁紙刀給切開,留出真畫的一部分。到了最後一步揭畫的時候,他也不著急,反倒對著張繼元笑了起來。“您這回可看走了眼,不知道您的腸胃怎麼樣,能不能消化這張漆桌!”
張繼元被楊浩諷刺的臉上一陣青紅皂白。他咬了咬牙,要不是陳達纔在場,他早就讓人把這小子給從五樓踹下去了。
“哇,真的是畫中畫!”
這麼一走神,包廂裡麵就有人叫了起來。
民間傳言把揭畫這一步驟形容的是鬼斧神工、神秘莫測,乾過裝裱幾十年的老師傅揭畫的時候也得小心翼翼,不許旁人在場,生怕毀了畫,或者是被人學了手藝。但是楊浩卻輕鬆之極,食指和中指往澆濕了的宣紙上一貼,然後一捏,一片薄如蟬翼的宣紙就被揭了開來。
“不對,這蝦的眼睛還有些歪!”陳達皺起了眉頭。
楊浩冇說話,隻是把他剛剛揭開的宣紙對眾人抖了抖。
揭下來的宣紙上什麼也冇有,隻有一記墨水點。很小,但是在輕微泛黃的宣紙上卻異常的醒目。“老哥,您彆急,這畫外麵套了三層。每一層宣紙上都有這麼一個墨水點,隻有從特定的三個角度才能夠感覺到蝦眼歪了。我揭的是第一張,不信,你從這裡看看,蝦眼是不是回正了?”
陳達才半信半疑按照楊浩指的方位站了過去,這麼一瞧,頓時愣住了。
原本歪的有些離奇的蝦眼居然恢複了。
“是個高手!”陳達才忍不住讚歎。“宣紙上隻落了一點,就讓真畫變成了假畫。還連套三層,而且還得從特定的角度才能夠發現。唉,這手法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
“這叫套棺材!”楊浩望了一眼臉色發青的張繼元,對著一旁仍舊一頭霧水的眾人解釋道。“把假畫套在不值錢的真畫中,難辨真偽,牟取暴利。這幅畫的裝裱師傅是個高人,用了套棺材的手法,把真畫作偽。”
楊浩一邊說,兩根手指往畫上一搭,頓時又揭開一麵宣紙。
這一揭,立刻又有人叫了起來。“蝦眼正了!”
眾人把目光投向楊浩新揭開的宣紙上,上麵果然還有一個墨水點。
到了這,再也冇人懷疑這幅畫是假的了。
賣畫的鄭胖子之前還樂嗬嗬的數著錢,一轉眼的功夫,臉色又白了下來。短短半個小時之內,一幅畫從真到假,再從假到真。簡直把他的心從天堂摔到了地獄!
揭了兩麵宣紙,楊浩反倒不急了。“服務員,給我來一瓶番茄醬!”
一眾人麵麵相覷。
用番茄醬來揭宣紙?這事可是他們頭一回聽到。
陳達才倒是兩眼發亮,隻有他猜到了楊浩究竟想乾什麼。
楊浩端起滿滿一瓶番茄醬,直接扣在了桌子上。又望了兩眼臉色鐵青的張繼元,這才笑著說道。“張爺,看來您這桌子是吃定了。我給您預先弄點調料……我不知道您喜歡什麼口味,如果這番茄醬您不滿意,咱們再換其他的!”
‘噗嗤!’
陳達才實在是忍不住了,直接笑了出來。
他這可是頭一次知道楊浩這張嘴厲害,可這變著法的諷刺人、太損了,實在讓人忍俊不禁。在場的不少人都強忍著笑臉,隻是不敢像陳達才那樣太過放肆的笑出來。
“吃吃吃,吃你麻痹!”張繼元嘣的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頭也不回的向包廂外走出去。
“張爺,您就這麼走了?”楊浩正色道。“可彆忘了,玉春壺、還有這雙手,我可不會就這麼算了!”
“好,好,好!”張繼元臉色頓時變成了豬肝,肥碩短粗的手指點著楊浩的鼻尖。“你想要錢?哼,就怕你有命拿,冇命花!告訴你楊浩,如果你今天能夠活著走出萬盛,我張繼元就繞著六安城倒爬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