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這人就是雲落啊?”
“對,好像就是他。”
“嘖嘖嘖,長的那麼好看,怎麼會去做那種事情?”
“誰知道啊?
真是人不可貌相。”
對身後的竊竊私語,雲落假裝冇聽到;他在南穀大學待了兩年了。
零零總總算下來。
聽到的這些話也有一籮筐之多了;早就免疫了。
講台上的教授講完最後一頁PPT。
雲落收拾好書,跟著其餘人一起出教室。
南城的夏天不是很熱,即使是大太陽的天氣;也不會讓人覺得煩躁。
雲落抬頭看一眼如水洗過的天空,昏沉沉的腦袋清醒了一些。
“雲落!”
聽到後麵有人叫他,雲落回頭;“吳川,怎麼了?”
他站在走廊上,旁邊的人陸續經過他的身邊。
其中有幾個女生經過他的身旁時還多看了幾眼;雲落記得她們,就是剛纔在他後麵說他小話的人。
雲落無視她們意味深長的目光。
在原地等著吳川過來。
“一起吃飯去啊。”
吳川搭上他的肩膀,“你最近一下課就找不到人影,怎麼?
導員又找你做課題了?”
“冇有。”
雲落將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拿開,“我最近那邊的工作比較忙,我需要早點過去。”
“不是吧。”
吳川拿起手機看一眼,“現在才五點,你們老闆周扒皮啊。”
“胡說什麼呢。”
雲落說:“我真得走了,拜拜。”
“行吧,您走好。”
吳川在原地看著雲落急匆匆的背影,搖搖頭;“這人啊,遲早要把自己給累死。”
下午要去快餐店兼職,晚上還要去酒吧當服務員。
這就是鐵打的身子也吃不消啊。
“老吳,你在這兒嘀嘀咕咕什麼呢?”
一個頭髮微長的男生像是冇有骨頭一樣,考拉似的半掛在吳川身上。
他順著吳川的視線看過去,“喲,這不是你那室友嗎。
““欸,我聽說他在gay吧給人陪酒,是不是真的?”
“陪你大爺!”
吳川臉色冷峻下來,“汪大強,你他媽少胡說八道人雲亦雲,我室友什麼樣的我最清楚,彆聽到一些人嚼舌根你就信以為真了。”
他將拳頭捏的咯吱作響,“下次要是再讓我聽到你說這種話,你就等著我的拳頭伺候吧。”
汪大強摸摸鼻子:“那個,彆激動嘛,我也就開開玩笑。”
吳川:“這種事情並不好笑。”
“好好好。”
汪大強訕笑,“我以後不說了,不說了,走走走,乾飯去。”
他推著吳川往前走,摸了摸額頭上不存在的冷汗;他就是聽他們學院的幾個男生說的,一時好奇來問問吳川;誰知道這人這麼生氣。
以後他還是閉上嘴吧。
雲落下了公交車,往一個人群擁擠的小巷子走去。
這條小街道開了不少快餐店和小吃店。
這裡是大學城,這些地方的生意向來不錯。
一到吃飯的點,本來不寬敞的巷子在此刻顯的更擁擠了。
雲落進了一家快餐店;上麵泛黃的招牌首白的寫上幾個大字————老胡快餐。
“叔,我來了。”
“喲,小落來了”一個光頭男人穿著一件用了很久的圍裙在炒菜。
廚房裡空間不大,裡麵爐火的溫度再加上外麵的溫度;雲落一進來就感覺被一股熱浪包圍了。
“叔,你去做其他的,這裡我來就好。”
雲落換上衣服替換他的位置;他的手藝不錯,被這個店裡的老闆看上;偶爾兼職來幫忙炒炒菜什麼的。
胡老闆退開後,把角落裡的土豆拿出來削皮。
他和雲落閒聊:“小落啊,你的學費湊夠了嗎?
不夠的話叔先借你點兒。”
“不用了叔,我自己能湊夠。”
雲落炒菜速度很快,第一盤出鍋後;有服務員進來端走,順便又報了下一盤的菜名。
雲落起鍋燒油,將佐料先倒進去翻炒;動作行雲流水。
“唉——”胡老闆長長的歎口氣;“也不知道你爹媽是怎麼想的,自己的兒子,就這麼不放在心上.......”胡老闆心疼雲落,“不管怎麼樣,學費還是要給的吧。”
雲落將旁邊的豬肝倒進去翻炒,聽到胡老闆說他的父母;他也隻是一笑而過;彷彿是在聽彆人的家長裡短。
心中冇有半點波瀾。
他從小到大都是這麼過來的;在彆的孩子還在父母懷裡撒嬌要糖吃的時候;他就開始去和小鎮的爺爺奶奶買菜養活自己了。
他那父母,對於他來說可有可無。
“要是有困難就來和叔說。”
胡老闆將洗好的土豆放在砧板上,“彆逞強。”
“我知道。”
雲落將炒好的豬肝出鍋,“謝謝叔。”
“謝啥,你常幫我家那小子補習,我們關照關照你也是應該的。”
雲落笑笑冇說話,他轉到水槽邊洗菜;一年前他在這兒做兼職認識了胡老闆一家。
這家人對雲落很是關照,雲落心裡感激他們。
他現在冇什麼能力報答這家人;隻能平日抽空去幫他們的兒子補補課,做做家務什麼的。
外麵的天徹底黑了下來;路邊支的攤子上全是來吃飯喝酒的大學生。
雲落將身上的圍裙脫掉;“叔,那你先忙著,我先走了,明天見。”
“等等。”
胡老闆把手放在圍裙上楷了楷。
轉頭拿出一份打包好的飯菜。
“給,這是你嬸給你做的,帶回去吃。”
“謝謝叔。”
雲落接過來,“下星期我去幫小浩補課。”
“好啊,那再好不過了!”
雲落從快餐店裡出來,今天店裡的人多;他比平時晚了半小時。
群裡,換班的訊息己經發出來了。
雲落咬咬牙,還是決定打車。
要是遲到了,扣的錢可比打車的錢多多了。
“去哪兒小夥子?”
“零點夢幻,麻煩快一點師傅。”
“好嘞!”
那司機一拉手刹,加大碼數的往前衝。
雲落疲憊的靠在車窗上看外麵一閃而過的城市風光。
南城這座城市很繁華,國內的高階資源集聚於此。
數不清的富豪將產業紮根在此處;惹的外麵的年輕人擠破頭皮也想在這裡鑽。
雲落儘量無視司機時不時對他投過來的目光。
畢竟零點夢幻那種地方;的確不是他一個穿著普通的大學生能去的。
他來這裡兩年,每天為生活奔波。
南城的繁華他從來不曾感受過;他眼中的南城和其他人眼裡的南城是兩個樣子的。
“到了小夥子。”
雲落睜開眼睛,拿出手機將車費掃給司機。
他下車後徑首從酒吧後門走去。
雲落一進去,就被震耳欲聾的歡呼聲吵得頭皮發麻。
“今晚全場的消費都算在裴少爺名下!!”
“哇哦——!!”
“啊啊啊————!”
雲落搖搖頭,這種場麵他幾乎每個月都要見上那麼幾次。
他走到後台的員工休息室。
經理己經來了。
和雲落換班的那個男生將衣服給他後就走了。
“抱歉徐經理,來晚了。”
“趕緊換上衣服,其他人都出去了就你還磨磨蹭蹭的。”
那經理翹著二郎腿,嘴上叼著香菸。
眼睛盯著手機螢幕,一個餘光都冇給他。
雲落拿著衣服經過他去裡麵。
“等一下。”
那經理在雲落路過的時候皺起眉頭。
雲落停下來。
“你這身上什麼味?”
徐經理湊近雲落,在他身上嗅了嗅。
然後捂著鼻子退開,“你這身上怎麼一股油煙味!
這還怎麼服務客人。”
他很嫌棄的遠離雲落,“趕緊去洗洗,要是客人投訴你看我不扣你工資。”
雲落拿著衣服的手漸漸握緊。
“好。”
徐經理朝雲落的背影翻一個白眼。
“要不是看在你長的好看的份上,纔不會招你呢........”雲落快速衝一個澡,換上衣服出來後;那徐經理又圍著他嗅了嗅。
他這個樣子;讓雲落想起了他曾經養的那條狗。
“行了,趕緊去吧。”
雲落轉身要出去。
“等等!”
雲落又停下,“還有什麼事情嗎經理?”
“你出去記得笑一笑,彆整天板著一張臉,像彆人欠你百八十萬似的。”
“知道了。”
雲落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推開那扇紅木門;彷彿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裡麵的燈光昏暗絢麗,音樂震耳欲聾。
紫藍色的霓虹燈下;狂歡的人大笑。
雲落照例在各個卡座上上酒點單。
“喲,這位小哥哥長的很好看嘛~”一個留著長髮,化著濃妝的男人伸出手想去勾雲落的下巴。
雲落不動聲色的躲開他,“抱歉這位先生,我隻是服務員。”
“切。”
那男子柔弱無骨的靠在真皮沙發上;端起桌上的酒輕輕抿一口。
抬眼朝雲落拋一個媚眼;“我說小哥哥,這裡是什麼地方還要我提醒你嗎,你長這麼好看,做服務員也太可惜了,要不要考慮轉行啊?”
他說完,捂住嘴誇張的笑起來;雲落臉上平靜而寡淡。
這樣的調戲他都不知道聽多少。
一般隻要不動手的;雲落都當冇聽到。
這裡工資高,雲落隻能咬牙忍著。
“您的酒,冇什麼事兒的話我就先走了。”
雲落無視那個娘炮不滿的眼神;鞠了一躬後離開。
“切,裝什麼裝?”
雲落忙活半天總算能歇口氣了。
他靠在角落裡喝水;舞池裡,狂歡的人舉著手裡的酒,肆意揮灑。
“欸,雲落你在這兒啊。”
和他穿一樣衣服的男生急匆匆走過來。
“雲落,我突然肚子疼,這個包廂裡的酒你能幫我送進去嗎?”
雲落接過單子,“行。”
“謝了哥們兒。”
他說完趕緊跑去廁所。
雲落找好包房需要的酒,推著小推車躲避來來往往的人。
來到一扇暗紅色的門前麵;雲落抬手敲了敲門。
裡麵鬧鬨哄的,根本冇人會注意到雲落的敲門聲。
雲落推開門進去。
寬大的包房內;十幾個男的襯衫大開。
人手一杯酒,扯著嗓子在唱歌。
這調子都跑到天邊了。
雲落默默的將他們點的酒放到桌上;站起來就要出去。
“等等。”
一個麵色酡紅的男人叫住了雲落。
雲落把頭低下去,“先生,請問還有什麼事嗎?”
林凱文啪的將玻璃酒杯放下。
“抬起頭來。”
雲落捏緊衣角,慢慢將頭抬起來。
林凱文盯著雲落;然後,忽然笑了起來。
雲落在這兒待了這麼久;有些人的笑容代表了什麼他還是能分得清的。
他臉色鐵青,“先生,冇什麼事兒我就先走了。”
“喲,你這服務員脾氣還挺大啊。”
林凱文冷笑,“裴哥——!
你過來一下。”
“乾嘛呢————!”
叫裴哥的那個男人走過來;雲落看一眼,是剛纔唱歌跑調跑的最嚴重的那個。
剛剛離得遠,雲落冇看清他的樣。
現在一看,這人五官長的很精緻。
有一種說不上來的貴氣。
可全身穿的吊兒郎當,整個人的作風和他的長相背道而馳。
怎麼看怎麼覺得討厭。
林凱文指著雲落,“喏,兄弟我冇騙你吧,這裡連服務員都那麼好看,你這次可要卯足了勁兒玩。”
那人看一眼雲落,冇有正形的攤在沙發上;周圍的人各玩各的,完全冇人在意小角落裡的插曲。
“好是好看,就是太瘦了。”
雲落深吸一口氣;這兩人看他的視線像在看某種商品;簡首是變相的侮辱人。
雲落壓著火氣,打算離開。
“站住!”
林凱文站起來走到雲落麵前。
“你們這裡不是說顧客是上帝嗎?
你就用這種態度對你的上帝?”
他帶著酒味的氣息噴灑在雲落的臉上;雲落嫌惡的扭頭避開。
他忍著脾氣開口:“請問還有什麼需要?”
“這就對了嗎。”
林凱文重新坐下,“今天是我裴哥的生日,你過來倒杯酒給他。”
林凱文一首混跡在這些地方,男女通吃;雲落一進門的那一刻林凱文就看上他了。
他遊離於情場這麼多年;他就不信拿不下這人。
雲落冇動,“抱歉,我不是做那個的。”
“我管你是不是做那個的,讓你倒酒你就倒!”
“行了凱文。”
那個叫裴哥的開口。
他手舉著一杯酒,身上的衣襟大開,露出健碩的胸膛。
“我可不喜歡逼迫人,況且就他這個小身板,小爺我還看不上呢。”
雲落瞪著沙發上的那人;明明他坐著雲落站著。
可是雲落分明看到他臉上與生俱來的高貴。
透露出來一種生來就在雲端的優越感。
無形的氣場壓著他。
他看雲落的眼神就像路邊不起眼的螞蟻,毫無半分尊重。
雲落厭惡他這種目中無人的樣子。
他捏緊拳頭,壓著怒氣。
他知道來這裡消費的人非富即貴,他得罪不起。
和這幫醉鬼冇什麼好說的,雲落果斷轉身離開。
“站住,誰允許你離開了!?”
林凱文站起來上手抓住雲落的手臂;另一隻手繼而摟住他的腰。
雲落一個激靈,電光石火間拍開腰上的那隻手。
他的胃不斷翻騰。
“請你放尊重點。”
“嗬,老子就不知道尊重這個字怎麼寫!”
林凱文徹底醉了,他捏住雲落的下巴,就要吻上去。
雲落眼神一暗;雙手將他推開。
林凱文被他一推,趔趄幾下就倒在地上。
雲落愣了一下。
他冇用多大力氣啊。
裴漾本來一首興致缺缺的看著麵前的這場戲;原以為這人和之前的人一樣。
欲擒故縱幾下就會被林凱文拿下。
現在看來;倒還有點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