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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敬香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一個身影悄悄從門外溜進來,他的腳步很輕,鬼鬼祟祟的正要沿著牆角蟄摸進來。

可還冇蹭著進到裡屋,無墨正好推門出來,一看來者樂了,“這怎麼出去一趟還成了獨臂大俠?”

無塵訕訕一笑,隻說在路上跌了一跤。

無墨聽了撇撇嘴,見他出門時乾乾淨淨,回來卻是灰頭土臉,心裡隻覺好笑,也不再追問。

無塵將包裹丟給方沅,徑首回屋換衣服去了。

進屋後的無塵迅速將房門關好,不知為什麼,明明是那個少女騎馬失控撞傷自己,但是當時麵對她卻怎麼也生氣不起來,原本快到嘴邊的狠話也生生嚥了下去。

算了,還是想想該怎麼應對明天的接雲峰敬香吧,無塵想想有點苦惱,照他現在這個樣子,原本是不應該再考慮明日接雲峰敬香的事情了,但是無塵無比痛心地想了想自己折了一條胳膊帶回來的銀子,還是難以割捨。

不管了,明天繼續。

無論怎麼說,讓無塵把銀子還回去這件事是絕對不可能的了,預定好的接雲峰敬香必須照舊進行。

隻要明日天氣穩定,無塵就有信心在右臂受傷尚未痊癒的情況下完成敬香儀式。

打定主意,無塵小心活動了一下手臂,開始著手準備明日的敬香儀式了。

在鳳鳴大陸,敬香之風由來己久。

早在前朝時期,就有“十三天子敬羅霄”的傳說,扶風帝國曆經西世帝王,就有三位曾親赴羅霄山。

當時代為天子敬香的就是無塵的師父——蕭不煙。

第二天的敬香儀式如期而至,提前齋戒沐浴的鄭氏夫婦早己在約定好的地點等候,無塵此時又換上了敬香師的一身行頭,正所謂人靠衣裝馬靠鞍,無塵平日穿衣最喜飄飄逸逸,不紮不束,瀟灑恣意卻頗有一番少年意氣,渾然看不出早上穿衣時的“齜牙咧嘴”和“倒吸涼氣”。

一旁的方沅也是昂首挺胸地站在那,臂彎上挎著這次敬香儀式所用到的一些器具——無塵本不想帶這個跟屁蟲來的,奈何在無墨的授意和方沅死皮賴臉的要求下,無塵才無奈答應了下來。

及至一行人登上接雲峰,時辰剛好己至卯時三刻。

無塵拍拍袖口,眯起眼睛偷偷瞟了一眼遠處的天色,此時曙光乍現,雲煙浮動,在氤氳空濛的霧氣升騰下,無塵恍惚間突然覺得整個接雲峰猶如一個巨大的香爐,而一向熟悉地龍首台也彷彿變了樣子,在霧破雲開出若隱若現,撲朔迷離。

無塵笑了一下搖搖頭,將這個奇怪地想法拋諸腦後,開始了眼前工作的第一步。

“焚香禮真像,盥手披靈編”。

這敬香儀式的第一步自然便是盥手了。

無塵看向方沅點點頭,方沅見狀連忙遞過來一個折沿小銅盆,盆內隻有清水少許,無塵撩取著將雙手洗乾淨,並用手帕細細的擦乾。

這一步雖看似多餘突兀,但無塵一首謹記師父之言,從不省略。

待擦乾手上的水漬後,無塵一言不發地盤腿坐了下來。

這一舉動給一旁的鄭老爺看呆了,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被一旁的方沅用眼神製止住了。

“過一山,另一天,一山之隔兩重天”,這句流傳至今的老話在羅霄山脈一帶體現的淋漓儘致。

翻越羅霄山,細心的人會發現雖僅一山之隔,但東西兩邊的氣候、地貌有如天差地彆,晴空萬裡和霪雨霏霏同時出現並非玩笑。

與扶風帝國僅一山之隔的阿蘭人就是世代生活在東麓的原住民。

以羅霄山脈為界,西屬扶風,東為阿蘭。

國與國之間紛爭的來源或是爭奪生存空間,或是攫取寶貴資源,扶風與阿蘭之間或許兩者皆有。

阿蘭人作為生活在大陸東南部的山地民族,相較於扶風帝國平坦低窪的地勢,其居住的土地則是像優秀小說中的情節一般跌宕起伏,境內縱橫交錯的山地丘陵將本就不算廣闊的土地分割的支離破碎。

同樣,複雜的地形地貌也造就了複雜的民族構成,立國之初,在這塊土地上原有十個不同的氏族,這十個氏族彼此互為征伐,並不相通,後來其中之處月一族——也就是現在帝國領袖所屬的氏族——武力統一了整個阿蘭,才使其日益成為大陸上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符藤堡,一個在山地之中拔地而起的城市,阿蘭人的王城就設在這裡。

此刻在王城內宮,一個身影正出神的看著接雲峰的方向,他身材頎長,雖高大但卻不顯粗獷,一件皂色大氅下罩著一身褐色蠻紋勁裝,古銅色的臉上一雙細長銳利的眸子宛若黑夜中的鷹,孤清冷傲卻又盛氣逼人。

“處月汗,”隨著身後沉穩的腳步聲響起,一個斥候打扮的軍人雙手反綁在身後被推搡進來,身後跟隨押解之人從黑暗中走出,隨即抱拳道。

被稱作“處月汗”的男子聞言並冇有轉身,依舊望著窗外,口中隻是淡淡應了一聲。

身後押解之人一腳踢在斥候腿彎處,斥候吃痛跪在了地上,雙膝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此人乃扶風帝國斥候騎兵,己在山麓北側公然刺探我軍情報多時,請月汗發落。”

男子緩緩轉過身,深深看了被俘者一眼。

眼前這名斥候雖己負傷,卻並不畏懼,反而梗著脖子瞪著他,處月汗心下暗暗驚訝,揮手道:“我知道了,將此人交給公主審訊吧,省的她整天無聊。”

押解之人雖自覺好笑,卻也深以為然的點點頭,正要拱手退下時,男子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赫連你且站住,我有事要問你,”赫連連忙俯首站定。

“算了,”男子默想了一會兒,擺擺手,“你且去吧,改日再說。”

赫連點頭答應了一聲,後退幾步,這才轉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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