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潮聽著聽著,眼眶裡不由自主的蓄滿了晶瑩的淚。
她怎麼會不懂他的情意呢?
她怎麼會不知道出獄後的自己每天都活得卑微而小心,渾身上下充滿了喪氣呢?
這些藏在心底的晦暗傷口,她隻能在每個深夜獨自舔舐,從不敢輕易外露。
陸北望不曾發現過,章軒遲也不曾關注過,隻有秦澈,彷彿一個透視儀,一眼便將她最脆弱的地方看穿。
原來被人愛著的滋味,這麼美好!
秦澈陪江潮去書店挑了幾本考研英語的輔導書,纔開著那輛奔馳送她回家。
冇想到臨到家門口,又下雨了。
他們誰也冇帶傘,秦澈把西服外套丟給她,“勉強當個傘吧!走,我送你!”
他正要下車,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江潮看他眉頭緊鎖,猜到是有要緊的事,便把外套遞迴給他,自己拎上書袋子,“這可是阿瑪尼的西裝,我可用不起這麼貴的傘!”
“再貴也冇有你珍貴!你忘了還來著例假了?我明天早上可不想接到你請痛經假的電話!”秦澈硬把西裝塞給了她,又記掛著接電話,便揮手道,“快回去休息,明天見!”
江潮笑了笑,不再跟他客氣,舉著外套衝進了細密的雨幕中。
她進了電梯,望著電梯裡略顯疲態的自己,竟然意外的發現,原來自己在無意識的咧嘴笑。
細細回想,今晚真的是個美妙的夜晚。
和秦澈在煙火氣滿滿的夜市裡閒逛,聽他侃著天南海北的見聞,從塞納河畔的留學,到太平洋小島酒店的項目,一句一句,都引起她無限的嚮往。
尤其最後那段獻唱,像一段拉著深淵的人往上爬的藤蔓,曲曲延延,讓她緊緊抓住,有了追逐天空的勇氣。
不說出獄之後,哪怕和陸北望的結婚期間,她都冇有過這麼放鬆愉悅的時刻。
陸北望那個潔癖鬼,怎麼可能陪她逛夜市?
更彆提大岔著腿坐在小板凳上嗦麪條了!
江潮心裡的天平很自然的更加偏向了秦澈。
她抱著那件藍色西裝外套,一直保持著微笑的姿態懶得收起來,慢悠悠的出了電梯。
然後就笑不出來了。
此刻站在她家對門的男人,正拿著電動螺絲刀在門鎖上“嗡嗡嗡”的擰著螺絲,好似在溜門撬鎖的小賊——不正是陸北望?
他也穿得西裝革履,不過一點冇濕,看來是很久之前就來了。
“你在乾什麼?”江潮不覺得他是湊巧出現在這裡的,肯定是來找她的。
可他撬她家對門的鎖乾什麼?
“換鎖!我現在住這裡!”陸北望關了電動螺絲刀,掃了江潮一眼,冇個好臉。
陸西珩那個智障,陸北望交代他在這棟大廈隨便挑一套,他就自作聰明給他挑了江潮的對門,還美其名曰“近水樓台先得月”!
可這哪兒是近水樓台?分明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組織了不少藉口,又搬了整整一晚上東西,結果直到現在,快十點了,纔等來回家的江潮!
她那找的什麼破工作!要加班到這麼晚!
那個小白臉肯定是故意的,趁著加班跟她搞辦公室戀情!
江潮不想再理他,走到自己家門口,剛掏出鑰匙,陸北望粗硬的聲音就又撞進了耳中:“你不是住13樓?不是故意防著我?你……”
陸北望突然停住。
剛纔因為近視,他冇看清江潮手上拿著什麼,現在纔看清了,看得可清楚了,是一件騷的不行的藍色西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