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你問我做什麼?”
“你是一家之主,不問你問誰?”阮雲羅理所當然地道:“我之前不是問過你嗎,你自己說的,門不當戶不對。”
“你……”
蕭重景哽住。
“大哥,你真這麼說過?”門外的蕭欽宇不敢置信,“筱柔姑娘她可是大哥你的救命恩人啊,你怎麼能這麼說她?”
在他心中,自己的大哥可是個保家衛國的大英雄,他曾親眼看見蕭重景與手下的將士同吃同住冇有絲毫架子……真看不出他骨子裡竟然這麼在意門第,連自己的救命恩人都瞧不上。
“我不是那個意思……”
蕭重景有苦說不出,又不好直接挑明尹筱柔的身份,隻能歎氣。
“哥你同意了?”聽出自家大哥語氣中的鬆懈,蕭欽宇心中一喜,連忙在門外大喊,“嫂子你聽見了嗎,我大哥不是那種意思,他不反對的。”
他催促道:“大嫂,趕快把人蔘拿出來吧。再拖下去,你弟妹就撐不住了。”
“好,那你們等著,我去拿。”
阮雲羅無視蕭重景欲言又止的表情,笑盈盈默認了尹筱柔的弟妹身份。
徑直來到小庫房,阮雲羅找到其中特意分給蕭欽宇的那一塊區域,從裡麵拿出了自己陪嫁的人蔘。
與普通人蔘不同,這人蔘足有半人多高,是外祖母傳給母親,母親又傳給她的。
母親在世的時候說過,這人蔘可以吊命。尤其女子懷孕生產時,隻需要切下小小一片含在舌下,便能保母子平安。
隻不過她一直冇有懷孕,所以除了在自家婆婆生產時給她用過一次,後來就再冇有用過。
這幾年年紀大了,她覺得也許命中註定自己這一輩子無法懷孕,與其把人蔘閒置在這裡落灰,不如添給蕭欽宇當做聘禮。
畢竟蕭欽宇由她一手養大,對她而言相當於半個兒子。
但冇想到後來這人蔘卻被他悄無聲息拿給了尹筱柔。
否則那天喬施然難產的時候,如果能含一片這人蔘,也不至於……
再次回憶起前世喬施然的慘死,阮雲羅心中一痛。
她看著擺放在自己麵前已成人形的人蔘,心中下定決心,這一世,她絕不會再讓任何臟東西沾染它一分一毫!
果斷將自己的千年人蔘收起,她從蕭欽宇的聘禮中又挑了個百十年的,用剪子將底部一絞便拿了出去。當做是從千年人蔘上麵絞下來的一大塊。
一炷香之後,一碗新鮮出爐的百年蔘湯便被丫鬟們端到了蕭重景的麵前。
“味道怎麼這麼大?”
蕭重景還冇接過蔘湯,便已經聞到了撲鼻的香味。
他詫異,果然千年人蔘就是不同凡響,比普通人蔘強了不止一個檔次。
阮雲羅笑笑,冇有說話。
一整個百年人蔘才熬出了這麼一碗,能不香嗎?
這一碗喂下去,彆說尹筱柔,哪怕是頭牛估計也得流鼻血……
“大哥,快點。”門外蕭欽宇急的直跺腳,恨不得進屋親手把藥喂到尹筱柔嘴裡。可惜,這是阮雲羅的房間,她不發話,蕭欽宇隻能乾著急,“哥你再磨蹭一會,筱柔姑娘就冇命了!”
“知道了。”
蕭重景答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將蔘湯餵給了尹筱柔。
一碗人蔘剛下肚,尹筱柔便感覺火燒似的難受,整個人渾身發痛,全身的傷口像是被烙鐵燙了似的,簡直要冒火。
她猛地睜開眼,彈簧一般從躺椅上彈了起來,披頭散髮,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房間裡走來走去,走來走去……
“筱柔你怎麼了?!”蕭欽宇在門外看見這場景,急的額頭直冒冷汗,“筱柔你冇事吧,你說句話啊!”
“可能是千年人蔘的藥力太大了。”
蕭重景回想起剛纔那碗蔘湯濃重的香味,心裡直呼後悔。早知道剛纔就少喂點了,現在這樣可怎麼辦……
阮雲羅安安穩穩地坐在一邊,看他們急得團團轉的樣子,心裡直想笑。
她慢悠悠喝著茶,直到看夠了熱鬨纔開始送客,“帶著她回去吧,路上吹吹夜風就好了。”
“是啊是啊。”萬嬤嬤心驚膽戰,生怕尹筱柔忽然發瘋摔了自家夫人的東西。“趕緊帶筱柔姑娘回籠煙閣歇歇吧,讓她好好睡一覺,等明天睡醒就什麼事都冇有了。”
蕭重景望著尹筱柔發瘋的樣子,心想也是。
“那你繼續休息吧,我們先走了。”蕭重景頭也不回地對阮雲羅說了一句。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尹筱柔,正要抱起她的時候……尹筱柔忽然瘋了似的尖叫起來。
“啊!!!!”
尹筱柔麵對著銅鏡麵容扭曲。
泛黃的銅鏡裡,她嬌弱水靈的臉側,竟突兀地出現了一條長長的傷疤!
本已經結痂的傷疤因為她的大叫重新撕裂開來,露出了裡麵猙獰的血肉和猩紅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