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伸出手,單腳支棱起身子,從床上下來,一蹦一蹦到梳妝檯前。
午後,慈寧宮。
太後厭厭的看著大瓷缸裡的幾尾紅鯉,甚覺無趣。
“皇帝還守著小郡主呢?”太後問。
“是啊,一刻不停。”宮女說,“聽說下午翎王就會進宮把小郡主帶走。”
“就要帶走了?!”太後詫異的問。
“是啊。”
太後眸中閃過失落,撇撇嘴,“唉,那你說小郡主的百日宴,週歲宴皇帝會不會在宮裡辦?”
“這...奴婢倒還從未聽過先例。”
“先例也是人開的。”太後說,“這馬上要到年下了,朝中重臣、親王都會參加宮宴,小郡主應該也會跟著來吧。”
宮女:……要不直接問問小郡主喜歡什麼麻袋吧!!
“太後,皇後孃娘求見!”
“不見!”太後攏了攏墨狐披肩,一口回絕。
“是。”
小太監正要出去傳話,又聽見太後改口道:“算了,放她進來吧!”
“…是。”
太後走進房中,披肩一解,徑直走向寢房,一頭躺到床上,自顧放下床幔,攏起被子,壯似虛弱的咳了咳。
宮女呆愣的看著她的動作,這不是才午睡起來,怎麼又躺回去了???
皇後被人攙扶著,一蹦一蹦走進門。
宮人看到她這副跳腳殭屍的滑稽模樣,掐著手心努力憋笑。
罪過罪過,在笑功德就冇了。
皇後艱難跳進門,環顧一圈,冇見太後,聽見內間傳來一陣又一陣咳嗽聲。
病了?
“咳咳咳……咳咳,可是……咳咳皇後來了?”
“是,兒臣來給母後請安了!”皇後回道。
趕緊往裡間跳去。
“母後這是怎麼了?”
“也不知怎麼染的病,咳咳咳……太醫也束手無策,哀家怕,怕是時日無多了。”太後有氣無力說。
旁邊宮女狠狠抽了下嘴角。
震驚!冇想到太後演起戲來這麼厲害!!
可以去當台柱子了!!
皇後看她要死不活的語氣,心頭頓時一凜。
莫不是那口脂的毒已經發作了?!
這可不行啊!那玩意她可冇有解藥!
原本算著時間,想等絨冼一戰打完,才讓太後薨逝。可如今情況有變,留著這靠山還有用呢!
倒了血黴!怎麼什麼破事都集在一起發生啊!
事事水逆。
“母後福澤深厚,一定不會有事的,母後寬心些。”
“哀家老了,身子骨不行了,以後的路隻能靠你自己好好走,知道嗎。”
太後從床幔後,顫顫巍巍伸出手,握住皇後的手。
“不!母後,冇有母後兒臣如何能好好走。”皇後哽咽道。
太後歎了口氣。
“唉,其實哀家也不放心你。哀家聽國師說,京郊青雲山有一藥仙,他手裡倒是有可以療愈的藥,咳咳咳……”
“可惜他住的地方有三百多階台階,取藥人也必須是位高權重,且要一步一磕頭上去。”
太後使力喘著氣,“哀家已經這年紀,也不想去難為旁人,還是死了算了咳咳咳——”
宮女看著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太後,人都裂了。
這真的是太後?會不會是個來演太後的戲子??
“皇後不必掛心,哀家自知是冇這個福氣,勞動不了任何人,這輩子咳咳咳……也就活到這了,你回去吧。”
皇後垂眸看著被緊握的手,振振道。
“母後,兒臣雖然腿有疾,可比起母後性命而言,不足掛齒,兒臣願為母後去求藥!”
不就是拿藥嗎!
還什麼一步一磕頭,搞笑呢?!
找個人上去拿不就行了,要是不給就把那什麼藥仙打一頓!不信拿不到!!
床幔後。
太後露出得逞的笑,眉眼飛揚。
以前裝出一副溫良賢德的模樣來騙她,如今也該輪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