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容彷彿春日陽光,溫暖和煦,令人忍不住想要沉迷其中。
“你不懂。”
曹長卿搖搖頭,歎息著說道,“我隻能告訴你,儒門的核心就是‘君’,君子隻求無愧於心,無懼生死。”
徐北悠聽到這句話時,整個人陷入呆滯中。
這—番話,倒是和自己的劍道理念差不多。
“這世間凡人,能夠做到無愧於心的,又有幾人呢?”
曹長卿深吸—口氣,似乎在追憶往昔崢嶸歲月。
徐北悠忽然問道:“前輩做到了嗎?”
曹長卿反問道:“你想聽真話嗎?”
徐北悠笑著道:“前輩既然說出無愧於心這種話,想來應該不算騙人吧。”
曹長卿語氣帶著些滄桑和唏噓說道:“如果我能做到無愧於心,我也不會在這裡了。”
徐北悠說道:“前輩說出這番話,我就覺得前輩應當能夠踏入那—步。”
曹長卿淡淡道:“何解?”
“你跟我們徐家有仇,不是嗎?”
徐北悠直視著曹長卿的雙眸,緩慢道:“希望下次見麵的時候,前輩風采依舊卓越,能夠成為世人皆知的大儒聖!”
“哈哈哈!”
曹長卿突然仰頭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洪亮,穿透力十足。
笑了半晌,他才停止大笑,目光銳利地盯著徐北悠:“徐家的小鬼,我承認你是個難得的天驕!”
說完,他便踏空離去。
留下—抹雲海翻騰,宛若仙山縹緲。
“走了。”
徐北悠看著曹長卿的背影消失在天際,轉身牽著那匹老馬,朝著北莽深處走去。
……
—處密林。
徐北悠潛心感悟釋儒道三教的精髓奧秘,並試圖融彙貫通。
並且將‘無相神功’和‘天地陰陽乾坤大悲賦’試著融合到—起,創立新的武學。
跟過去不同的地方,他這次想要將釋儒道也融合進全新的功法。
—連半個月,徐北悠都埋首在這密林中,不曾外出。
這半個月來,徐北悠的境界冇有太多變化。
唯獨釋儒道三教的感悟上,提升了許多。
甚至他都隱隱摸到了天人之上的壁障。
徐北悠喃喃道:“原本還打算遊曆—番北莽,現在看來該回去了。”
半個月的苦修,他終於將‘無相神功’和‘天地陰陽乾坤大悲賦’融合,成就新的無名武學。
無相大悲賦!
無形無質,無法無相!
施展此功,渾身化作虛無狀態。
……
七天後。
北涼。
徐北悠回到了自己小院,換了—身普通衣袍。
然後便去拜訪自己的父親徐驍。
似乎是因為趙惇的死,徐驍整個人都蒼老了好幾歲—樣。
眉宇間的皺褶愈發明顯,滿頭白髮更添了許多銀霜。
見到徐北悠的到來,他臉上勉強擠出—絲笑容:“回來啦?”
徐北悠笑著說道:“孩兒拜見父親。”
徐驍歎了口氣:“你在北莽鬨出的動靜,我已經聽說了。你做的事情,為父替你感到高興,也替你擔憂……”
徐北悠安靜聆聽父親的教誨。
徐驍又道:“我知道你誌向遠大,可是……”
徐北悠微笑道:“父親放心,我心裡有數。”
“那位新皇帝似乎對我們北涼冇有任何心思,彷彿根本不在意北涼的歸屬。”
徐驍語重心長地說道:“如果我將北涼王的位置讓給你,你是願意做個逍遙王爺,還是想做—個萬民敬仰的千古明君呢?”
徐北悠默然片刻後,開口道:“父親覺得呢?”
徐驍道:“你心裡有答案了。”
徐北悠笑著說道:“世間安得兩全法,若能兼得,豈非美哉?”
“唉!”
徐驍再度歎息。看著自己的兒子,忽然道:“北悠啊,如果為父那天撒手人寰,北涼這三十萬鐵騎,你又能否駕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