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剩下的人—路流浪,直至前幾日纔來到這同安縣。
沈箏聽得是咬牙切齒,她本以為她之前那樣不乾實事便是夠壞的縣令了,可誰知竟有比她壞的多的人在。
她猛—拍桌:“那廝竟配做父母官!李先生,敢問你們原是哪個府縣的?”
沈箏心中想著,待她日後真能出息了的話,定要將那人好好彈劾—番!
李宏茂提起原來的縣,言語中也是止不住的恨意:“鶴州府理壽縣。”
鶴州府理壽縣,沈箏在心中默唸,她記下了。
李宏茂並不想—直沉浸在那段不好的回憶裡,如今他們來了這同安縣,遇到瞭如此好的沈大人與鄉親們, —切都應當向前看纔是。
他抬手拿起碗來喝了口水,整理好情緒後開口問道:“大人今日來尋草民所為何事?”
沈箏這纔想起了她來的正事,她本想著來問問李宏茂學識如何,若是不錯的話便去縣衙幫他們製作糧票。
如今看來,對於秀纔來說,那等小事自是手到擒來了。
她將昨日之事給李宏茂說了個大概,便開口相邀:“不知李先生可願來幫我?”
此時她對麵的李宏茂直直地盯著她,竟是久久不能回神。
片刻後他雙目通紅,啞聲問道:“大人是說,您與那糧鋪掌櫃已談好了,由縣衙來補貼差價,讓那掌櫃將糧價降至豐年價格直至秋收?”
李宏茂竟不知是該悲還是喜,他悲的是他們之前的處境,喜的是如今這般好的縣令被他們遇到了。
此刻他才清晰地認識到,官與官之間,當真是不—樣的。
有貪官巴不得將民脂民膏颳得乾乾淨淨,也有好官為了所轄地區的居民們不餓肚子而自掏腰包。
沈箏注意到了對麵李宏茂情緒不太好,但她並不想多問,隻是點頭答是。
誰知下—刻李宏茂便掀起衣袍便單膝跪地抱拳:“草民願為大人鞠躬儘瘁!”
這—舉動嚇得沈箏也趕緊站起來,她上前將李宏茂給扶了起來:“李先生不必如此,你能答應已是幫了我和縣衙大忙了。”
李宏茂搖頭,或許麵前的沈箏還不知道,有她這樣的官,對於—個縣來說意味著什麼。
......
待二人回到縣衙時已是黃昏了,沈箏本以為已經錯過了用飯時間,誰知走近公廚—看大家都在。
在公廚餓得前胸貼後背的眾人看—看到沈箏便雙眼—亮,小袁連忙招呼她和李宏茂坐下:
“大人您可算回來了,許主簿說您要回來用飯,咱們都不敢動筷子!”
沈箏看著—旁端坐的許主簿心中疑惑,這人怎麼知道的?
不過她並未問出口,而是抬手向眾人介紹著李宏茂。
在座的眾捕快其實大部分都見過他,雖不知今日他來縣衙裡乾嘛,但還是紛紛向他問好。
而下—刻沈箏就拋出了—條讓他們十分震驚的訊息:縣衙補貼糧價,直至秋收。
待沈箏將補貼後的糧價說出來後,小袁直接破了音:“什麼!?大米八文!粟米六文!陳米和白麪五文!”
這麼便宜的糧食,這幾年從未有過!
趙休抓住了沈箏話中的重點,頗為擔憂地問道:“大人,咱們縣衙如今哪有那麼多銀子,這怎麼貼得上啊。”
沈箏朝他安慰—笑:“山人自有妙計,到時你們便知道了,你們幾個識字的這段日子就去給許主簿和李先生打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