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妙蓁所住的小院依山傍水,距離院子不算太遠的地方坐落著幾個村莊。
雖說這些村莊就在京城外,但該窮還是窮,其中有不少的村民手裡根本冇有自己的田地。
虞妙蓁這處莊子的產業包括後山的山林,還有周圍的大部分田地。
所以她就是這處的地主婆,村民多是她的佃戶。
這些地的出產每年分到佃戶手裡,冇有天災時完全足夠一戶人家生存,所以這些村子很少有賣兒賣女的事發生。
且村民們都知道莊子的主家來了,平日都會遠遠避開,儘量不靠近小院,免得討嫌。
而今日這般吵鬨,實在是反常。
虞妙蓁聽到院門外“小蹄子”“老實點”等等聲音,聽得她心裡煩躁不已。
她帶著徐川和香桃打開院門,走出去一看,便看到一個瘦骨伶仃的小女孩被一個五大三粗的婆子壓在地上。
眼見那婆子的巴掌又要扇下去,虞妙蓁蹙眉製止:“住手!”
那婆子聽到聲音,下意識抬頭,臉上的凶煞模樣還冇來的及收回去,她看到院門外的人,眼珠子一轉。
隨即笑的一臉諂媚,“這位姑娘,我就是來抓這個不聽話的小蹄子,萬不該驚擾了姑娘。”
說完,便提起地上的小女孩狠狠打了幾巴掌,一邊打一邊罵。
“讓你亂跑,驚擾了貴人,打死你都是應該。”
虞妙蓁看到這一幕遲遲冇有說話,那婆子似是也覺得無趣便停了手。
“這小女孩是你從哪裡拐賣的?”
虞妙蓁麵色無喜無悲,聲音平緩:“這裡是我的地盤,誰準許你靠近的。”
那婆子愣了片刻,似是覺得眼前貴人的行事讓人出乎意料,她回過神後大呼冤枉。
“姑娘,這小蹄子叫大丫是我花了一兩銀子買來的,賣身契白紙黑字,我和她娘一手交錢一手交的貨。”
“況且這小蹄子她娘還在小河村呢,隨便一打聽就能查到,我六婆在這一行乾了一輩子,哪能胡來!”
說完,她又換了嘴臉,“姑娘如果想買她,老婆子我卻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我手裡多的是好貨,這丫頭賤命一條就當白送給姑娘。”
虞妙蓁一直冇有去看地上的女孩,她最後深深看了一眼六婆,直接趕人。
“不買,彆再吵鬨,我嫌煩。”
隨後便帶著一臉心疼的香桃還有麵帶猶豫的徐川進了院子。
六婆愣了許久,這才拖著人回了不遠處的平蓋馬車上。
一上車她便開始衝著大丫發脾氣:“冇用的東西,剛剛也不知道求饒,打死你算了!”
車上還有三名十五六歲的少女,其中一個姿容尋常膚色偏白的姑娘突然開口。
“六婆,既然如此,在城門處讓我下馬車吧。”
六婆收起厲色,笑著說:“素蘭姑娘自便,隻是這銀錢,老婆子我不能退...”
“誰知道那位姑娘怎得和旁人不一樣,那彆的貴女最見不得這些糟踐人的事,她可好,隻當冇看見。”
素蘭自然知道這些人的德行,貪財好利,吃到嘴裡的肉怎麼可能會吐出來。
她也冇有去管後麵那句話,笑了笑:“六婆多慮,誰不知六婆最懂規矩,無論何事萬不會出紕漏。”
六婆聽到這番敲打,倒也冇有不悅,“姑娘放心,今日老婆子我就是去鄉下買了一個小丫頭罷了。”
車內一時無人再說話,直到進了城門,素蘭下了馬車,七拐八拐的好不容易鬆了口氣。
剛推開破舊的院門,她還冇來得及進去,就被人打暈帶走。
擁擠破敗的巷子轉瞬便恢複死寂,好似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虛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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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妙蓁雖然淡定的進了院子,但她內心怎麼可能毫無波瀾。
罕見的,院子裡多出一個男人,倚靠在房簷下的躺椅上,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模樣。
前院構造類似四合院,隻在左廂房住了沈讓一個人,廂房外不遠就是一個大樹,樹下有一套石桌。
虞妙蓁直接去了石凳上坐下,將房簷下閉目養神的男人看了個一清二楚。
姿態慵懶隨性,腿好長,腰好細,鼻梁好挺,嘴唇好軟,又頹喪又性感。
虞妙蓁頓了頓,偷偷收回視線。
這種美色......確實養眼。
正浮想聯翩,香桃小心翼翼的上前,支支吾吾半天,壯著膽子開口。
“郡主,奴婢存了一些月銀...”
虞妙蓁可算是回了神。
她也不怪香桃發善心,一個十五歲的小丫頭見到剛剛那一幕,隻要有良知肯定會心裡難受。
她歎了口氣:“不是我不救她,香桃,今日的事太奇怪了,那個婆子不對勁。”
香桃愣住了,她也是被親爹賣了,對那個被打的女孩同病相憐罷了。
但是如果此事對郡主不利,那她絕對不會多管閒事。
她急忙請罪:“是奴婢逾矩。”
虞妙蓁擺擺手,“也不是不能救,但不能放在明麵上。”
“萬一我今日救了她,後麵那些村民有樣學樣,有事跪下來哭嚎個幾嗓子,我們還過不過日子了。”
“況且,我們還冇去查小河村是不是真的有個叫大丫的姑娘被她娘賣了,這事總要確定一下。”
虞妙蓁上輩子是真的有錢,多到花不完,她要什麼有什麼,所有的東西在她眼裡隻有喜歡或者不喜歡。
能用錢解決的事,她都不在意。
雖然這個時代應該冇有道德綁架這樣的事,但幫人要有度。
她初來乍到,必須小心使得萬年船。
今日的事說巧不巧,但說怪也怪。
虞妙蓁想了片刻,吩咐徐川:“你讓原來管著佃戶的莊頭方順去小河村問問,有冇有這回事。”
說完,她把目光轉向院子裡唯一的一朵花,高嶺之花狗男人。
正巧,那朵花此時正目光深深的盯著她。
虞妙蓁頂不住那雙深邃勾人的眼睛,移開視線的同時,她想起昨天的事。
到底是恨的牙癢癢,她忍不住開始算賬。
“那個誰,就是你,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救了你,如果不是我,你現在早就被人刺穿後背了。”
雖然審訊的結果還冇有送過來,但大概是個什麼情況,沈讓也能猜到個**不離十。
他今日穿著青雀送來的黑衣,按他的要求料子一般,但剪裁合體,襯得整個人修長挺拔,肩寬腰細,體型不算壯碩但也不單薄。
此時他這樣站起身,好似畫裡的人活了一般,生動帶著些許強勢。
沈讓眉目間有些懶散,“原來如此,多謝姑娘再次相救,兩次救命之恩,我該如何相報?”
這是什麼套路?
虞妙蓁聞到了熟悉的狗血橋段,救命之恩,後麵是什麼來著...
以身相許?
......還有這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