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更多的還是清醒。
若宋慕雪真如她自己說的那般在意重視他,又豈會注意不到心上人的存在?
宋慕雪很自然隨意的在夜玄恪對麵位置坐下來:“阿恪,祈哥哥是不是真的傷的很重?”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柔弱,那雙憂鬱哀愁的美目中盛滿淚水,更襯得她我見猶憐。
如果換做往常,夜玄恪的心一定會被擊中,然後會第一時間安慰她,會想儘一切辦法讓她破涕為笑,但今日隻覺得那浮於表麵的關心簡直虛偽至極。
若不是怕壞了四哥的安排,此刻他真是連應付她的心思都冇有。
夜玄恪自己都覺得奇怪,人的情感何以會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發生翻天覆地的劇變。
收斂起所有思緒,夜玄恪不答反問:“四哥究竟傷的如何,二小姐去辰王府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很想去,可是又怕看到祈哥哥受傷會忍不住難過流淚,還要害祈哥哥受傷安慰我。”
宋慕雪隻顧著掩飾心底的慌亂,連夜玄恪稱呼她為生疏的二小姐都未曾察覺。
夜玄恪心中冷笑,多生硬敷衍的理由!
可從前的自己每一次竟就輕而易舉的相信了。
真是愚不可及!
什麼怕四哥擔心,分明就是怕去了辰王府後就無法擺脫,無法解除婚約而已。
見夜玄恪不說話,隻是目光直直的盯著她,宋慕雪罕見的流露出慌張不安的表情。
“阿恪……”
今天難得遇見夜玄恪,她也是想要打探清楚夜玄祈的傷勢。
春日宴的最後一天國師會當衆宣佈收她為徒,她很擔心那時候退婚會愈發艱難。
宋雲夕當然明白她的心思,不就是擔心不能人道的夜玄祈會緊緊抓住她不給她自由嗎?
不得不說宋慕雪太過小人之心了。
以夜玄祈驕傲的個性,如果要害受傷之事是真的,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連累宋慕雪的,甚至會主動提出解除婚約。
宋慕雪依舊是哭唧唧的模樣:“阿恪,你也知道我身後有父母兄長,我不可能像姐姐一樣不顧侯府更不可能像她一樣隨心所欲,我父母知道祈哥哥的傷勢不肯讓我去見他,我真的……”
【這綠茶特麼的不拖我出來踩一腳是能死嗎啊!是能死嗎?裝出一副身不由己的樣子給誰看?再犯賤招惹本小姐試試,我讓你知道什麼叫自作孽不可活!】
宋雲夕咆哮的心聲讓夜玄祈和夜玄恪同時想起以往宋慕雪的抱怨,都是在很隱晦的貶低宋雲夕,也在潛移默化間讓他們對宋雲夕產生了偏見。
在夜玄恪心中,現在對宋慕雪的認知除了虛偽之外又多了陰險,完全顛覆了從前在他心中的形象。
“剛纔巧遇六弟、沈世子還有你二哥,我已經跟他們說了,今日便進宮麵見母後讓你和四哥儘快完婚。”
“人逢喜事精神爽,你們新婚大喜四哥一定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也許是曾經一起成長相伴的時光實在太過美好,即便現在明知那一切都是假的,夜玄恪還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所以這是他最後的試探,也是給宋慕雪最後的機會。
隻要宋慕雪說一句願意,他可以將她從前做的所有事都一筆勾銷,依舊會當她是四嫂好好尊敬。
心中有所期待,夜玄恪握著扇子的手不由加重了幾分力道。
同樣的,夜玄祈也等待著宋慕雪的回答,不是對她還有期待,而是想看看她還能讓自己失望到何種地步。
“現在成婚?”
宋慕雪臉色大變,連假笑揚起的嘴角都不受控製的抽搐起來。
“是……是不是太倉促了?”
從夜玄恪剛纔的話中她得到了想要的資訊,夜玄祈不僅要害受傷,而且還一直處在昏迷中不曾清醒。
她怎麼可能嫁給這樣一個活死人?
見夜玄恪看過來,隻能慌亂的解釋:“阿恪,我的意思是如此倉促會讓我和祈哥哥遭人非議,更何況我姐姐失蹤還未找回,我們府中也是愁雲籠罩,我覺得還是等祈哥哥傷愈後再準備婚事更為妥當。”
果然,她還是讓他失望了。
在心中狠狠鄙視自己:夜玄恪,你究竟在期待什麼?
倒是當事人的夜玄祈心如止水冇有絲毫的波瀾。
從前被救命之恩矇蔽了雙眼更矇蔽了心,現如今再看宋慕雪,對他果然隻有敷衍和無情。
雖說早已過了心理衝擊的階段,但宋慕雪這樣的狠絕無情還是讓夜玄恪備受打擊。
“本皇子還有要事進宮,就不在這裡打擾二小姐雅興了。”
說完冷著臉起身離開。
宋慕雪滿腦子都充斥著夜玄恪說要進宮的聲音,連他冷漠的態度都無視了。
她太瞭解夜玄恪這個人,從小到大視夜玄祈為唯一的親兄弟,對他那位四哥的忠誠簡直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進宮請旨大婚的事情他是真做得出來。
宋慕雪雙手緊握,長長的指甲嵌入嬌軟的手心。
名聲固然要緊,但事情到了這一步她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必須儘快和夜玄祈解除婚約,否則一切都來不及了。
“小姐,這可如何是好?”
夜玄恪的話也讓丫鬟春柳極為不安:“要不要告訴侯爺夫人?”
做為宋慕雪的大丫鬟,跟著主子陪嫁是肯定的,她可不想去辰王府過盼不到頭的日子。
宋慕雪深吸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先買清雪丸。”
兩年了,她終於等來了這個得到清雪丸的機會,錯過這次不知道還要等到何時,甚至不知道還有冇有機會。
清雪丸終於再度現世,陳掌櫃不明白大小姐為何會突然改變主意,將原本的十顆改為三顆,而且還是以競拍的形式價高者得。
但他知道大小姐這樣做肯定有她的理由,他做為下人隻需奉命辦事就行了。
果然,當陳掌櫃說出隻有三顆清雪丸時,整個益元堂都沸騰了,誌在必得的決心寫在每一個人的臉上。
宋慕雪很擔心自己帶的銀票恐怕不夠。
侯府被洗劫一空,已經拿不出多餘的銀錢讓她買清雪丸,自己身上的銀票還是這些年存下來的私房,還有當了首飾東拚西湊出來的,可以說是她所有的家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