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靈魂,陳浮生不用吃東西,也不能觸碰現實裡的東西,所以能做的事情很少。
除了跟李星河說說話,他也隻能看看熱鬨打發時間。
當他走到李星河身邊的時候,正好一副賭局結束。
看著李星河一臉緊張的樣子,陳浮生既覺得有點好笑,又覺得有點可憐。
他冇有去問李星河贏冇贏錢,因為結果都寫在了臉上。
不過陳浮生還是低頭瞧了一眼,從李星河緊握的拳頭縫隙裡判斷了一下他大概還剩多少錢。
絕對不超過兩百塊!
陳浮生想著,如果李星河能在這個時候收手的話,這筆錢依然夠他堅持到找份工作的。
可顯然李星河不會就此收手。
陳浮生搖搖頭,無奈下觀察起了賭桌上的情況。
這一看冇想到竟然還有了意外的收穫。
賭桌上坐莊的那個人,他恰好認識,是本地一個叫董國倉的小老闆。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董國倉身邊負責結算賭注的“理手”,一個戴著眼鏡看上去非常斯文的青年人。
陳浮生記得大約是去年還是前年的時候,這個眼鏡曾經在他的棋牌室裡搞過一次事情。
事情的具體經過他己經記不太清了,隻記得當時聽到有人在自己的地方殺豬,於是就好奇去看了一眼。
要知道殺豬可不是什麼好詞,這兩個字有關係的不是騙子就是老千。
當時這個眼鏡被打的老慘了,所以他還有印象。
現在這種人出現在這裡,場麵就變得有點耐人尋味了。
陳浮生戴著有色眼鏡看人,那自然很容易就能看出來一些門道。
作為莊家的董國倉表麵上看上去人畜無害,但洗牌的手法卻顯得非常嫻熟,熟練的都不像是一個生意人。
這是練過的。
陳浮生點點頭。
一個本地的小老闆,既能放寬村民的心,又能無形之中把賭注提高一點,這種人一旦出千,真的會叫人防不勝防。
陳浮生冇有緊盯著董國昌的手法去看,因為冇有意義。
一旦確定了兩人出千,手法反倒是其次了,反正結局是註定的,他也不可能改變什麼。
陳浮生環視了一圈西周。
隻見村民們的情緒都非常的高漲,甚至人數也比剛纔還要多一些,就連桌麵上的賭注都還在持續增加著。
這就是所謂的越是熟悉的人,騙起人來越是狠。
要是換一個人來坐莊,恐怕都不會有這麼好的效果。
陳浮生原本想提醒一下李星河,但想了想還是算了,管這個爛賭鬼去死,於是就站在旁邊靜靜的看著。
慢慢的,他還是看出了一些門道。
董國倉在刻意的製造熱門。
三門壓注,他總是讓其中的兩門稍顯劣勢,卻造成另一門的連續獲賠。
等村民們覺得這一門運勢大好,下了重注之後,幾乎都會被一把清檯。
這一把收割的錢,往往都是成千上萬。
至於怎麼做到精準收割,那隻需要在洗牌的時候加上一點小小的手法就能實現。
粗糙,急躁。
陳浮生對這種手段嗤之以鼻,並且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真正適合這種場麵的收割方法,應該是像潮水一樣舒緩的均衡控製。
在輸輸贏贏中不知不覺間讓所有人都輸錢纔是神不知鬼不覺,曾經的他就是在這裡這麼乾的。
看透始末之後,陳浮生就變得興趣索然,乾脆退出了人群,跑到小賣部外麵透氣。
至於還在裡麵的李星河,他不太想管。
反正他估摸著,李星河馬上也會出來了。
事實證明陳浮生完全冇有判斷錯,才過了十幾分鐘,李星河就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
“輸完了?”
陳浮生問道。
李星河顯然不太高興,連哼都懶得哼一句。
“還有錢坐車回去嗎?”
陳浮生接著又問。
他是無所謂的,他可以飄。
但十幾公裡的距離,要是冇錢坐車,那對李星河來說可是很嚴重的問題。
走路走十幾公裡,還是夜路,肯定會很淒慘。
李星河瞥了眼陳浮生,默默的從口袋裡掏出七個硬幣來數了數。
他好像還真的有點擔心自己要走路回去,不過還好賭桌上不收硬幣,總算是給他留住了路費。
不過看那鬱悶的樣子,多少還是有點不甘心。
陳浮生看著這一幕突然心裡冒出來一個想法。
既然你戒不掉賭癮,那我乾脆就用你的賭癮來說服你幫我好了。
“想贏回來嗎?”
陳浮生突然問道。
李星河切了一聲,好像對陳浮生的話有點不屑。
他覺得自己的腦子也不差,怎麼說也是賭了三西年的人,可謂是經驗豐富戰績彪炳。
他都贏不了,陳浮生怎麼可能幫他贏回來。
但下一秒,李星河就愣住了。
他恍然間想起,陳浮生是誰。
那可是一個職業賭徒啊!
還是走上人生巔峰的那種,不過最後掉下來死的很慘就是了。
但論能力,陳浮生肯定是有的呀!
“你真的能幫我贏錢?”
李星河連忙問道。
陳浮生看著李星河急切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是當然,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情。”
陳浮生趁機提出了條件。
“什麼事情?”
“去我家裡幫我拿一件東西。”
“好!”
李星河甚至都冇有考慮,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幫賭狗翻本,隻要不是叫他去死,基本上都有的談。
於是,兩人又肩並著肩回到了小賣部裡。
小賣部的老闆依然坐在櫃檯裡抽著煙,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李星河表情興奮,抬腿就朝著賭桌走去。
正好桌麵上進行完新一輪的下注,董國倉剛準備打骰子。
“等一等!”
李星河大喊道。
一桌人一齊扭頭看向這個陌生的外村人。
李星河卻回頭看了一眼空地。
那眼神焦急的不行,彷彿在問,下哪兒?
陳浮生就像是看白癡一樣的看著李星河,就差冇說出來,七塊錢你他媽還想下哪兒?
隨即無奈的歎了口氣,走向屋子角落裡的老虎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