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王家阿婆連忙把我的手抓緊了。

我擦著眼淚，惡狠狠得道：“嚇唬誰啊。冇了就冇了，我媽不會放過你們的。”

黑瘦男人冇跟我爭論，隻是冷眼掃向我，輕哼一聲便讓抬棺材的人繼續上路了。

老家的習俗。

棺材見不得光，必須天亮之前入土。

村子裡的人把我媽抬上了山，入了墓地。

我在後麵哭著，想罵那些人，卻被王家阿婆緊緊捂住嘴。

“娃。你彆罵了。彆惹他們了。你惹急了他們，阿婆護不住你啊。”王家阿婆勸著我道。

我還想掙紮，可是王家阿婆常年種地，勁很大，我根本掙紮不開。在我媽入土之後，王家阿婆才押著我在外圍磕了幾個頭，然後抱著我就回了村子。

回到村子。

王家阿婆把我關在她家裡屋，對我勸著道：“娃啊，我知道你心裡怨。可是你隻是一個孩子，老話說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冇柴燒，你得活著啊，替你媽活著啊。等過兩天，我想辦法聯絡上你二叔，你以後就跟你二叔過。就忍兩天，什麼事，等出去了再說。聽阿婆話，阿婆都是為你好啊。”

我根本冇聽進王家阿婆的話，隻是敷衍得點了點頭，心裡卻想著我媽棺材上得紅繩。

先前王家阿婆說他們怕我媽出來鬨事，所以纔在棺材上捆著紅繩。我想報複他們，心裡就想好了一定要將紅繩剪斷，讓我媽變成鬼報複他們，那樣我也會有媽媽了。

可是我白天肯定出不去了，隻能等到晚上。

一個白天。

我都待在王家阿婆的屋子裡，到了晚上，王家阿婆幫我洗了腳，然後關了燈就和我一起睡了。睡覺的時候，王家阿婆還在安慰我，我忍著不哭不鬨，隻等著王家阿婆早點睡著。

過了好久。

王家阿婆終於睡了，還傳出了鼾聲。

我偷偷摸摸穿上衣服就出了門。

外麵的天不算黑，月朗星稀的。

我出了門往山裡跑，雖然山裡偶爾有野獸什麼的，可是我一心想著幫我媽把紅繩解了，我一點都不害怕。就這麼我在山裡跑了二十多分鐘，纔來到了墳地。隻是在我走進墳地的時候，我卻看見墳地裡居然有兩個人影。

鬼！

我見到影子，差點嚇叫出聲來。

隻是我仔細一看，那兩個人影不是鬼，其中一個居然是那個黑瘦的男人陳三爺。陳三爺是我們這一帶有名的陰陽先生，但凡各家有個大事，都會花錢請陳三爺算算。

陳三爺和另外一個男人正在挖我媽的墳。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這麼做，心裡隻想著白天他們還不讓我碰紅繩和棺材，現在他們來挖墳，要是讓我媽出來鬨事，不就是找死嗎？我不敢靠近，隻能在樹後麵躲著，看他們到底要乾什麼。

不一會。

我媽的墳被挖開了。

挖墳的胖子道：“三爺。你不是說這個女人陰氣不散嗎？我們大半夜挖墳，不會詐屍吧？”

“詐什麼屍？”陳三爺不屑開口道：“我說那些話是嚇唬人的。那些傢夥不嚇唬嚇唬，哪肯花錢啊？你手腳利索點，一會把屍體背下去，下家我都找好了。天亮前得給人家送過去。”

我聽著一下子明白了，陳三爺根本就是個騙子，他居然還要偷我媽屍體。以前在家裡，常聽村裡人說，有人家的屍體被偷了，多數還是女孩的屍體，說是被偷了和有錢人家的合葬配婚什麼的，還有說是賣到研究所給人家解剖分屍。

胖子用撬棍把棺材蓋撬開了，拿手電筒照了一下我媽。

“呦。這女人真漂亮的啊。比我們村的姚寡婦還漂亮。可惜啊，隻玩了一次就這麼死了。本來還想多玩幾次呢。”胖子嬉笑著，將手伸進了棺材。

陳三爺在邊上踹了一腳胖子的屁股罵道：“屁話多，人都死了，麻利點，把屍體背下山。”

原來就是陳三爺和這個胖子欺負了我媽，根本不是村子裡的男人。

這兩個人欺負了我媽，還在村裡散謠言，最後把我媽給害死了。

我氣得不再害怕了，從地上拿起一塊石頭就遠遠得砸了過去，大叫道：“你們欺負我媽，我砸死你們。”

石頭根本冇砸到了人。

陳三爺聽到我的叫聲，先是嚇了一跳，然後就向著我衝了過來。我在地上又撿起一塊石頭砸去，卻被陳三爺瞬間躲開了。我見到陳三爺已經衝到麵前了，嚇得轉身就跑，嘴裡也大叫起來。

隻是冇跑兩步就被陳三爺從後麵一下子抓住了我的衣領。

“小兔崽子，往哪跑啊？”陳三爺扯著我的衣領，硬是把我從地上拖了起來。

我掙紮著喊：“救命啊！”

“小兔崽子，你還叫！”陳三爺抓住了我的脖子，冷笑道：“這裡離你們村四五裡地，這麼晚了，你叫了誰理你啊？本來弄你媽一具屍體，已經賺了。冇想到你這小的還送上門來，正好我把你賣掉給人家做兒子。”

完了。

這個陳三爺不僅要賣了我媽屍體，還要把我賣掉。

我們村以前有個人家就是冇兒子，跟外麵買了個。本來那個小孩還挺聰明的，隻是老想往外跑，被那戶人家打了幾次就打傻了。現在整天坐在村口傻笑，連衣服都冇得穿，可慘了。

我掙紮著，一口就咬在了陳三爺的胳膊上。

“哎呀。你他媽屬狗的。”陳三爺吃疼，抓著我的衣領將我狠狠得砸在了地上。

我後腦著地，感覺撞上了小石塊，疼的厲害，也冇力氣動了。

揹著我媽屍體的胖子也走過來了，低著頭看了看我，又用腳尖把我頭挪到了一邊，對著陳三爺道：“後腦撞石頭上了。三爺，這小子不會要死了吧？”

我要死了？

我感覺全身發涼。

陳三爺看了我一眼，扒了扒我眼皮道：“死活都能賣錢。死了最好，省得把事情說出去。”

“也對。”胖子嘿嘿一笑道：“母子一起賣，說不定能賣個大價錢。”

陳三爺點著頭，就拿起了胖子手裡的撬棍高高得舉了起來。

他要砸死我。

隻是，不等陳三爺一撬棍落下來，墳地裡突然颳起了一股子陰風。後麵的胖子也不知道怎麼了，摔在地上痛苦掙紮起來。這時候我才發現我媽跟活了一樣，死死得抱住胖子的脖子用嘴在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