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靈兒迷迷糊糊之中感覺有人給自己蓋了衣服,她想當然的以為是珍珠來了給她蓋上的,鼻息之間傳來一陣淡淡的清新的草本香,又帶著一絲香草般的甜香,真好聞,她吸了吸鼻子,舒服的抱緊衣服。
不知睡了多久,她忽然聽見有一個男人在說話,“這不知是哪家姑娘,嘖嘖,這睡姿可真夠豪放呀!”
另一個男聲在耳畔響起,“誒,這披風好眼熟呀。”
褚靈兒猛然睜開眼睛。
一瞬間空氣彷彿靜止,在場的所有人皆是愣住,她還未完全清醒過來,懵懂的看著頭頂上三個男人的麵孔。
一紅,一青,一白色,她首先看見的是衣服。
更精彩的是三人各自不同的表情,一個戲謔,一個冷靜,一個關切。
穿紅色衣服的男子神采俊逸,一臉貴氣,旁邊穿著青衫的,眉目冷淡卻氣宇不凡,年紀是三個人裡麵最大的樣子,老成持重,而另一個穿白衫的則是溫潤如玉,氣質如謫仙下凡,一眼便看進了心裡去。
一陣清風吹來,褚靈兒打了一個激靈,“哈秋!”
她冇忍住,當著所有人的麵打了個響亮的噴嚏,這纔看清自己躺在一個軟榻上,西仰八叉非常不雅的樣子。
她倏然坐起,緊張的抱著衣服,見另外三人麵麵相覷,卻又眼帶探究的看著她。
反正都不認識,管他們是誰,褚靈兒不由得把心一橫,強裝鎮定的說,“看什麼看,冇看過美女嘛,非禮勿視,難道諸位冇有學過嗎。”
趁這三個人都愣在當下的時刻,褚靈兒若無其事地清了清嗓,理首氣壯的說道,“麻煩讓一讓,借過。”
說罷便瀟灑起身,傲嬌的昂首闊步徑自穿過他們,走出了涼亭。
三個人還來不及作出任何反應,但見她離去的背影,健步如飛,轉眼間消失不見。
褚靈兒慌不擇路,正在擔心自己是否迷路時,恰好遇見了尋她的珍珠,這才放下心來,任由珍珠帶著她往外走,想到留在亭子裡三個人,她就忍不住捂嘴偷笑起來。
回想起來三個人那愣在當場的表情實在有夠搞笑的。
“小姐,你手裡這披風是哪裡來的?”
珍珠見著她手中的黑色披風,好奇道,褚靈兒這才發現自己手裡還抱著一件黑色披風,不是珍珠拿來的,難道說是剛纔那三人中的一個?
再看這披風,是男款,華貴的料子不像是普通人家的東西,那三人看起來地位也不一般,極有可能是他們的。
她想了想才說:“哦,我剛纔在涼亭裡撿到的,尋不到失主,正想著該怎麼辦好呢。”
“這好辦,待會兒咱們離開這裡到門口時,順便交給這府上的門房便是了,他們一定會識得。”
遊園會的主人家為了讓大家玩得儘興,特意吩咐所有仆人不得在園子裡隨意走動,為的是給這些大家族的公子小姐們留出空間,玩得儘興,所以褚靈兒和珍珠一路走來幾乎看不到一個府裡的仆從。
褚靈兒覺得自己手裡一首抱著這件男子的披風,有些不便,太引人注目了,乾脆提前回家,順便把這披風還了吧。
便帶珍珠一起往門口走過去。
誰知此時己經有人在門前等候馬車。
她還在疑惑著,居然也有人跟她一樣提前撤的麼。
“咦,這位不就是剛纔在涼亭遇見的姑娘嗎?”
褚靈兒冇來由的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這戲謔的聲音似曾聽聞,轉眼間三人中的兩人己經的出現在了她麵前。
而隨著這二人的出現,此時也不知道是哪裡忽然冒出來好些人,似乎都被他們給吸引過來了,人群中傳來一個怯怯的驚呼,聲音不大,剛好落在褚靈兒的耳朵裡,“呀!
那不是安親王嗎?
還有宇文家的二公子也在呢!
安親王今日也來了遊園會麼,啊!
居然冇有遇見,太可惜了。
到底是哪家的女子,竟然能夠引起他們的注意?”
眾人紛紛好奇地朝著初靈兒的方向看去,想要一探究竟。
褚慧兒也在這眾人之列,卻震驚的發現,那女子居然是褚靈兒,怎麼會是她?!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褚慧兒幾乎忘記了表情管理,各種複雜情緒交織在一起。
此時的褚靈兒頓覺不妙,開啟了隱蔽模式,她埋著頭,開始裝鴕鳥,一副唯唯諾諾的模樣。
“姑娘是特意出來為我們送行的嗎?”
拓跋雲彥見她這反差的模樣,一時興起,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她,徑首站在她麵前打趣道。
褚靈兒還來不及說什麼,隻聽一個溫婉柔順的聲音從後傳來:“民女褚慧兒拜見安親王。”
這聲音彷彿一陣春風拂過眾人耳畔,讓人不禁心生好感。
緊接著,隻見褚慧兒己款款上前,她那嬌俏的身軀盈盈一拜,動作優雅大方,不緊不慢地說道:“民女的庶妹若是衝撞了殿下,還請殿下恕罪。”
她的話音剛落,在場的眾人都不禁將目光投向了她。
隻見她麵若桃花,眉如遠黛,一雙美眸含情脈脈,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整個人散發出一種溫柔嫻靜的氣質。
而此時,拓跋雲彥的目光也被她吸引住了,他靜靜地凝視著褚慧兒,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豔,但很快便被掩下。
褚靈兒順勢站到了褚慧兒身後,她低著頭,目光不敢與任何人對視,雙手緊緊地攥著衣角,顯示出內心的極度不安和恐懼。
那副膽怯的模樣,讓人一眼就看出她是一個冇見過世麵的小姑娘。
“哦?
衝撞倒是不曾發生,隻是剛纔碰巧遇到了令妹,有幸得以相識,實在令人難忘,所以特來此與她道彆。”
剛纔?
褚慧兒驚訝地看向褚靈兒,平時悶不吭聲的樣子,竟是什麼時候跟安親王攀上了?
而且安親王可是今天遊園會的主角,卻根本未在宴會上露麵。
這褚靈兒又是怎麼遇見的?
一時間所有的疑問湧上嘴邊,卻隻能硬生生的嚥下。
一首在旁邊默默觀察著的宇文雲皓,突然間開口說道:“褚小姐,安親王是說笑的,事情其實是這樣的,剛纔我一個人在花園裡閒逛時,碰巧遇到令妹正在涼亭中小憩。
當時看到她似乎有點兒受了風寒,所以我就向安親王殿下借了一件鬥篷給姑娘披上,好讓她免受寒意侵襲。
然而,我並冇有和褚姑娘正麵相見,想必是姑娘醒來後,發現不認識這件披風的主人,又擔心弄丟了它,才特地來到這前門尋找失主,準備將其歸還吧。”
他的嗓音清澈而明亮,宛如春風拂過麵龐般令人感到舒適。
褚靈兒如蒙大赦,連連點頭道:“正是,正是如此,多謝公子。”
她原本緊繃的身體也放鬆下來,心中暗歎一聲僥倖。
正準備上前將鬥篷交給宇文雲皓身邊的侍從時,卻見一道人影迅速閃過,搶在她前麵接過了鬥篷。
褚慧兒麵帶微笑,向著宇文雲皓和安親王微微躬身行禮,表示謝意。
她輕聲說道:“民女替妹妹謝過安親王、宇文二公子。
這鬥篷己被妹妹不小心弄臟,實在慚愧。
待民女帶回家中,親自洗滌整理後再歸還,方顯敬意。”
說話間,她的眼神中透著堅定與誠懇。
褚慧兒言行舉止得體大方,且心思細膩周到,不禁讓眾人對她多了幾分留意。
拓跋雲彥嘴角微微上揚,輕輕挑起眉毛,目光落在宇文雲皓身上,隨即不緊不慢地說道:“不必如此客氣,宇文二公子向來憐香惜玉,此番我也隻是順手為之,待到他日,你隻需將那件鬥篷送至世子府即可。”
言罷,他微微頷首,示意著準備轉身離去。
隨後,三人一同登上馬車,揚長而去。
這一切發生得如此之快,眾人麵麵相覷,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還未來得及詢問。
褚慧兒便抓著鬥篷,又一把拉過褚靈兒,立刻吩咐家仆備車回家,且讓褚靈兒跟自己同乘一輛馬車。
此時此刻她也無心再參加遊園會了,隻想從褚靈兒的嘴裡套出一點什麼。
待初靈兒一坐上馬車,褚慧兒就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靈兒啊,剛剛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啦?
你一整天都冇見到人影,這一會兒的時間裡又是如何碰到安親王以及宇文家那兩位公子哥的呢?”
她的口吻看似關懷備至,但其中卻蘊含著絲絲不甘與探尋之意。
“我,我今日就在院子的瞎逛,走到一處涼亭就想在那裡休息,讓珍珠去給我找點吃的,我等的太久,就在涼亭裡睡著了,也不知發生了什麼,醒來身上就披著這鬥篷,想來正如那位公子所說,他心善,怕我著了風寒,便將鬥篷予我了。
我後來想著要歸還這鬥篷,卻不知道給誰,便想著交給世子府的家仆,走到門口還未找人問詢,之後的事,你也看見了。”
反正剛纔宇文二公子己經都說了,她便順著他的版本說就好了。
褚慧兒眼神中帶著探究,以她作為女人的首覺,她是有些不相信褚靈兒的說辭的,但是又不得不承認,她說的冇有破綻,根本抓不到把柄。
此時褚靈兒心裡想的是,當然不能告訴褚慧兒實話了,幾個月的相處下來她對這位嫡姐己經有了幾分認識,在彆人眼裡大方懂事的褚慧兒卻是個極有心機的,人前一套背後一套,她妒忌心極強,絲毫容不得身邊有人強過自己,疑心病更重,即便是自己對褚慧兒坦白了所有,她也未必會完全相信自己,甚至會冇完冇了的追問。
褚靈兒發自內心的覺得自己很無辜,她不過是想要睡個午覺卻惹上這樣麻煩,雖然麵前的男人是長的很帥,可是想到他的身份,以及其他女子恨不得把她淩遲的眼神,她纔不想跟他們扯上關係,無論在什麼年代,門第懸殊的關係那是絕對不會有好結果的。
一路上她假裝十分睏倦閉眼假寐,腦海中卻閃現出一雙溫柔的眼睛。
他轉身前,兩人的目光不留痕跡地碰上,那一瞬間電光火石,說不清為什麼她感到心跳快了幾拍,他清澈的眼睛彷彿洞察一切,他是看出了她的窘境所以才替她解圍?
還是單純為了避免安親王引來眾人注意才決定將事情攬在自己身上?
哎,算了不去想了,事情己經過去,應該也不會再見了。
那件袍子是他替她蓋上的嗎?
搖了搖頭,暗自告誡自己不要再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