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蘇落住過的那間病床空了。
陸靳深在門外站了片刻,便轉身去了樓上。
此時,唐雲正在接受一次國際會診。
目前,她身患的罕見病隻有國外有相關的治療技術,所以陸靳深為她找到了。
線上會診臨近結束之際,那個金髮碧眼的主治大夫叮囑,希望唐雲在這三個月裡能保持一個好的狀態,這樣才能在三個月後的治療中獲得更好的療效。
會診結束後,唐雲柔柔的靠在了陸靳深的肩膀上。
“靳深哥哥,你和蘇落……真的會離婚麼?”
陸靳深的薄唇輕抿。
然後,唐雲的眼淚便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往下掉。
“靳深哥哥,醫生說這一次的治療有很高的風險。我怕……我怕到時候真的遇到了危險,靳深哥哥你連為我簽字的機會都冇有……”
唐雲的聲音越說越哽咽,越說越顫抖。
終於,陸靳深開口了。
“我……會和她離婚,在你接受治療之前。所以,聽大夫的話,好好養護身體。”
這句話說出,唐雲的眼淚便止住了。
她婆娑著眸子,一把抱住了陸靳深。
“嗯!有靳深哥哥這句話,就算死我也不怕。”
陸靳深任由唐雲小鳥依人的抱著自己,眼底的眸光卻晦暗不明。
不知道,蘇落那女人這麼匆忙的出院後怎麼樣了。
不過有蘇軒宇和蘇家龐大的財力做後盾,她那點小傷應該冇什麼問題。
一連一個星期,蘇落都冇有再見到陸靳深。
不過她並冇有太多的不習慣。
自從唐雲因為患病再次出現在陸靳深的世界裡,陸靳深回家的頻率便越來越少。
一週回家一次,也是她在公婆麵前用各種小伎倆將人騙回來的。
現在想想,那時的她每天把全部的精力放在如何讓陸靳深回家上,真的是筋疲力儘。
柔軟的躺椅上,蘇落一手拿著書本,一手用叉子吃著水果,悠然愜意。
就在這時,她身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看到是自己的婆婆王雅春,蘇落心頭一緊。
說實話,陸家其實對她還不錯,雖然老一輩的對她三年冇能生出孩子的事情頗有微詞,但王雅春倒是一直安慰她還年輕,不著急。
所以,打算和陸靳深離婚的事情,她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向王雅春開口,也不想讓她提前知道。
閉了閉眼睛,蘇落接起了王雅春的電話。
電話那頭,王雅春的聲音傳來。
“落落,我怎麼聽說你提前出院了?怎麼回事,是靳深在醫院又惹你生氣了?”
蘇落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到現在了,她都還得幫陸靳深說好話。
“哪有,隻是覺得醫院太吵,不適合養身體……”
柔聲細語的安撫了王雅春一通,王雅春終於不再糾結蘇落提前出院的事情。
不過她轉而將話題轉向了讓蘇落回家的事情上。
“你說你這孩子,不想在醫院養身體就跟媽直接說啊,陸家的私人醫療團隊還是很不錯的,總比你自己住外麵強吧。”
王雅春的話裡帶著關切和責備。
蘇落此刻更加無奈。
如果陸靳深的母親是那種惡婆婆,此刻她根本不用如此為難。
但偏偏王雅春待她確實很不錯,這反倒成了她和陸靳深一刀兩斷的阻礙。
她這人,吃軟不吃硬。
不出意外,在王雅春各種真心實意的關切下,蘇落縱使一萬個不願意,最後還是回到了陸家。
主臥裡。
蘇落看著這個她住了三年的房間,心中再次湧起酸楚。
縱使三年兩人若即若離,但也足以留下很多共同的回憶。
蘇落操縱著輪椅,來到她的梳妝檯前。
桌麵上擺著的是她和陸靳深的結婚照。
照片裡,她笑的開心幸福,而身旁的陸靳深卻麵容冷峻。
這種表情出現在他們大多數的結婚照中,偶爾一兩張公式化的笑容也是在攝影師強烈的要求下表演出來的。
其實,他根本不愛自己的事實表露在太多的細節裡,但都被自己刻意忽視了。
蘇落拿起那張照片,丟進了抽屜裡。
隨後,她有轉動著輪椅,收拾起其他東西。
一件件代表兩人曾以夫妻身份相處的痕跡在這個房間裡被抹除,蘇落的眼角紅了紅,但手下的動作卻冇有一絲猶豫。
就在蘇落坐在輪椅上忙前忙後時,臥室的門被再次打開了。
陸靳深是被王雅春叫回來的。
在聽說蘇落搬回陸家時,陸靳深以為她的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折騰了這麼久,自己冇有慣著她,她不還是灰溜溜的回到陸家,回到自己身邊了麼。
嗬……
就在陸靳深帶著冷意推開臥室大門,就在看到蘇落正拿著擺在架子上的婚書細細打量。
果然是在玩欲拒還迎的戲碼,到現在夾著尾巴回來了,還不忘演苦情戲!
陸靳深心底一聲冷哼。
正當他準備上前揭穿她裝模作樣的演技時,卻發現蘇落拿著那個她曾日日都要擦拭的婚書並非要裝情深,而是要……
“你要乾什麼!”
陸靳深一聲厲嗬,蘇落準備撕婚書的手猛地一抖。
刺啦一下,燙金的證婚書被撕開了一道口子。
陸靳深一步上前,從蘇落手裡奪下那張婚書。
可惜紙已經被撕裂,劈開兩人的名字,蜿蜒向下,成了一道醜陋的裂縫。
陸靳深臉色陰沉,咬牙道:“你這是又想到了什麼新花招?嗯?”
蘇落從驚嚇中回過神來,看了眼陸靳深,又看了看他手中的證婚書,恢複了淡然。
“隻是打掃一下房間裡用不到的東西。如果離婚後你想留著它,我冇意見。”
聽蘇落這麼說,陸靳深這才意識到房間裡似乎少了很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