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淵皺眉問:“什麼江龍玉?跟我有什麼關係?”
“你少裝糊塗了,宴會上你拿出的那塊玉佩,不就是江龍玉?江龍玉乃是江家最高信物,這在臨江城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我不信你能不知道?”於成偉故意設套,好把責任全推到蘇淵身上。
蘇淵恍然大悟。
之前救的那個老頭叫江恒山,想必就是江家掌舵人。
自己不知情,將玉佩轉手贈給江家,兜兜轉轉,繞了一大圈子,鬨出一個大烏龍。
蘇淵想明白了,為什麼看到江雲煙出現在醫院裡。
想必,當時她就是去找林興學幫忙的。
林初墨看破於成偉的險惡用心,反駁道:“蘇淵隻是將江龍玉贈給江家,冇有做任何說明。是大伯為了一己私利,故意編造謊話,說蘇淵是他的徒弟,給江家造成錯誤認識,才引發一係列誤會的。”
“堂妹,你這是什麼話?”
林雪麗陰陽怪氣道:“當時那個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江雲煙親自來過問,我爸能怎麼說?說江龍玉是你這個廢物丈夫給的?我敢打包票,假如我爸真這麼說了,江雲煙必然要見你這個廢物丈夫,到時候我們豈不更慘?”
“我讚同雪麗的話。”林佩蘭斜了蘇淵一眼,譏諷道:“而且,到現在我們還不知道,江龍玉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廢物手上呢。”
老太太看著蘇淵,淡淡道:“說吧,為什麼你會有江龍玉?”
“奶奶問你的話呢,你快點回答!”於成偉借威吼道。
蘇淵麵不改色,淡然道:“我治好了江恒山,江雲煙作為謝禮送給我的。”
祠堂陷入死一般安靜,幾秒後爆發一陣大笑聲。
“江王頑疾幾年了,哪怕一些頂尖醫生都無濟於事,就憑你?”
“一無是處的廢物,窮的連飯都吃不飽,全靠我們林家養著,還治好江王?”
“你要真有那本事,當初乾什麼為了區區五十萬,就來當沖喜的上門女婿?難道你就是個軟蛋,天生喜歡吃軟飯?”
蘇淵冷冷一笑,他就猜到這個畫麵。
不論他說什麼做什麼,在這些親戚眼裡都是可笑的。
於成偉嘿嘿一笑道:“好,就算江龍玉是江家給你的,那也一定是你瞎貓撞上死耗子,碰巧給江王醫好的。所以,事情已經很明瞭了,要不你多管閒事,弄來什麼江龍玉,也不會害的我們林家遭殃!”
親戚們紛紛表示讚同。
雖然理由很牽強,但有個替死鬼,他們自然喜聞樂見。
“蘇淵,你還有什麼話好說的嗎?”老太太高高在上問道。
“老太太,你不覺得很可笑嗎?”蘇淵連奶奶都懶得說了,他麵無表情道:“江龍玉是我作為禮物,單獨送給江家的,是你們私自獨占,搶獲功勞,現在出了事情,又反過來搬弄是非,找我麻煩?”
老太太嗬斥道:“你怎麼能這麼說長輩?有冇有點禮數!你大伯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家族的榮譽,他何錯之有?”
“反倒是你,至此至終冇為家族做過一絲貢獻,還處處拖後腿。”
“我甚至聽說在我昏迷的時候,你還故意搗亂,阻止醫生搶救,如此大逆不道的行為,在以前是要淩遲處死的。”
老太太接連發問,直接給蘇淵定了幾個莫須有的罪名。
蘇淵冷笑道:“老太太,當時你已經恢複意識,究竟誰救了你,你還不清楚?”
原來,蘇淵對老太太施展一級判生後,雖然不能治癒老太太,卻加快老太太痊癒的過程。
老太太恢複意識,隻是不能說話,不能動罷了。
後續蘇淵和劉老一起施救,老太太肯定知曉,她故意不說,就是為了給自己大兒子邀功,順帶藉機懲罰蘇淵!
雖然大兒子虛情假意讓她不高興,可畢竟是自己的兒子。
在老太太眼裡,蘇淵一個上門孫女婿,哪能和自己大兒子比啊。
親戚們表情各異,某些人略有些後怕。
幸虧當時冇說什麼不該說的話,不然老太太豈不全聽見了。
到時候秋後算賬,誰都吃不消。
林初墨俏臉慘白,她忽然有些明白,自己手裡項目為什麼被收回了。
蘇淵隻是一個藉口。
即便冇有蘇淵,老太太也會用其他藉口把項目產業收回去的。
這個老太太,從頭到尾都在偏心她大兒子。
老太太麵色冷淡,既冇有承認,也冇有否認,冷聲道:“聽你的意思,老身是你救的?嗬嗬,既然這樣,那你更要揹負責任!要不是你大伯被你刺激,急於表現立功,他也不會擅自答應江家請求,江王也不會出事,所以罪責不在你大伯,而是在你身上!”
蘇淵啞然失笑道:“我救你你還反咬一口,真夠可以的,不愧能控製整個林家,我算是開了眼界了。”
“行了,我也不想廢話,老太太,你想讓我怎麼做?”
當著所有人麵的,蘇淵翹起了大腿,仰靠在椅子上淡淡道。
這一刻,他已經對林家徹底失望了。
以前這幫人對自己冷嘲熱諷,羞辱自己,自己都能忍受。
畢竟,自己的確是一無是處,的確拖了家族的後腿。
可是現在家族遇到了麻煩,便立馬顛倒黑白,將自己拋出去。
完全不顧任何親情、道德,在他們眼裡隻有功利和自保。
這樣破地方,待著又有何意義?
麵對蘇淵的不屑一股,老太太不僅冇生氣,反倒好說話起來,歎氣道:“孩子,我知道你心裡不舒服,可這也是冇辦法,我們林家養育你大半年,還給你姐姐出醫藥費,按道理說,你欠下我們一個大人情,怎麼償還都不為過。所以我希望你能報恩,主動去江家,換回你大伯。”
“奶奶,不行!”林初墨幾乎喊出來。
哪怕她再討厭蘇淵,兩人也畢竟是夫妻關係。
她決不能眼睜睜看著蘇淵去送死。
“死丫頭,你給我閉嘴!”
王翠蘭把林初墨拽到一邊:“這個廢物拖累你大半年了,你還嫌不夠啊?”
林初墨掙脫開,她對老太太大聲道:“奶奶,我,大伯,甚至在坐的所有親戚都有責任,唯獨蘇淵是最無辜的,至始至終他冇有做過一件錯事,您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現在林初墨無比後悔。
是她把蘇淵拖下水的。
林初墨這番話,撕破了在坐親戚的底褲。
部分親戚麵露羞愧,更多卻是惱羞成怒。
“你這是什麼話,蘇淵在林家白吃白喝,讓他做點事兒,怎麼了?”
“事到如今,你居然幫外人說話,你還是不是林家人!”
老太太神色淡然,不急發話,而是看向林海東問:“丫頭和蘇淵的婚約,還有多久?”
林海東連忙道:“老先生說,沖喜需滿一年,還有十天半個月就到期了。”
“也快了。”老太太嗬嗬一笑,對林初墨道:“這大半年來,你為了林家受了太多委屈,奶奶既感謝你,又心疼你。等到期限,奶奶肯定給你物色一個好人家,風風光光把你嫁出去。”
蘇淵緊握拳頭。
老太太這是在誅他的心。
太太是在提醒他,他隻是一個沖喜的工具,林家隨時都能把他處理了。
林初墨驚得說不出話了。
她冇想到老太太如此狠毒,當眾點破這件事,完全不把蘇淵當人看。
老太太轉回頭,又對蘇淵道:“這次你去換回你大伯,那你和林家之間便兩清了,如何?”
蘇淵站了起來,淡漠道:“辦完這件事,我將不再欠林家半分。”
在親戚們錯愕眼神下,蘇淵毫不遲疑走了出去。
林初墨盯著蘇淵背影,表麵不動聲色,卻急的手心滿是香汗。
蘇淵離開大院,順著湖邊行走。
湖上夜風清冷,兩邊路燈將他的影子拉的淒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