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厘趕緊找了個理由回覆朱淺淺,隨後關了手機螢幕,把被子往腦袋上一蓋,身體縮進被子裡。
結果她動作太大,扯到手背上的針頭,疼得倒吸一口氣。
護工阿姨看見門口站著的男人,愣住,起身過去:“您是?”
傅彥禮欲上前,腳步一頓,看向護工阿姨:“我是聞厘的老……”
話頓住。
他視線投向病床上的某人,改了話鋒:“我是聞厘的朋友,聽見她住院,來看看她。”
護工阿姨詫異之餘,笑了笑:“冇想到聞厘還能結識到您這個年齡段的朋友。”
傅彥禮:“……”
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護工阿姨趕緊解釋:“哦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我看你跟聞厘不是同齡人,就感到有點驚訝。”
傅彥禮點頭,禮貌地笑了笑。
護工阿姨也識趣:“那你們先聊,我出去打點水。”
說完,提著熱水壺出去,並帶上了門。
病床上的奶奶還在睡覺,房內寂靜,隻有外麵時不時傳來的車鳴聲。
傅彥禮緊緊盯著被子裡拱起來的一團,走過去,輕輕掀開被子。
聞厘縮在那裡,被子掀開,她無處可躲,慢慢抬起眼。
男人眉頭緊擰,盯著她的小臉。
她臉色蒼白,眼皮水腫,臉色熱紅,眼眶下那團烏青像是好幾天冇有好好睡過覺了,整個人的精神極其頹靡。
聞厘眉眼一彎,笑得討好:“傅彥禮,你怎麼來了?”
傅彥禮冇好氣地斜她一眼,看見因剛纔扯到針頭,手背腫了一塊,整個心都疼了。
他輕輕抓起她的手,聲音很沉:“為什麼不告訴我?”
“嗯?”
他對上她的眼:“生病了為什麼不告訴我?”
聞厘失笑,抽回手:“你又不是醫生,告訴你也冇用啊。放心,我冇多大事,隻是有點發燒,打點點滴,吃點藥很快就會好。”
傅彥禮拉來旁邊的椅子坐下,定定注視她眼,想責備她,欲言又止半晌,最終還是妥協。
他歎了聲,盯著她不好的臉色:“多久冇睡夠整覺了?”
聞厘數了一下:“七、七天?哦,不對,好像是十天……”
傅彥禮整個臉都擰起來了,深歎了一聲。
他感覺她有事瞞著他,但他又覺得自己冇有資格過問太多她的私人事。
這種冇有資格參與到她生活裡的感覺,糟糕透了。
傅彥禮雙眼柔和,落進她眼中,緊抿的薄唇輕啟,溢位無可奈何的輕哄。
“厘厘。”
聞厘心頭一顫。
“可不可以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聞厘定定望進他眼中,嘴巴微動:“我……”
“嗯……厘、厘厘……”
旁邊病床上的老人不舒服嚶嚀一聲。
聞厘一慌,迅速下床:“奶奶……啊——”
疼得捂住手。
傅彥動作很快,抓起她的手一看,上麵已經冒出血珠。
未等傅彥禮出去喊護士來拔針,聞厘已經拔掉針頭,急步走到旁邊的病床。
她在床邊蹲下,緊握老人的手,神色緊張:“奶奶,厘厘在這兒,厘厘在這兒。”
傅彥禮眸色稍頓,提步走過去。
病床上是個老人。
頭髮花白稀疏,因瘦弱,臉上掛不上肉,顯得五官深凹,皮膚乾柴,全是老年斑。
旁邊全是各種醫療儀器,氧氣插在鼻子下,好像每喘一口氣,就用儘了力氣。
那一刻,他一下子明白聞厘這段時間為什麼失聯,好幾天都不睡覺了。
劉雪英緩緩睜開眼,看見聞厘,抓緊她的手,一笑:“厘厘……”
“奶奶,我在。”
“奶奶好像做了一個夢……”
聞厘把臉貼進她手心,像個小孩一樣蹭著她的手心,笑著:“奶奶做了什麼夢?”
“夢裡啊……奶奶看見你小小一個,每次都赤腳踩地,撒歡似地跑啊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