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欣無法麵對韓晏刺骨冰冷的眼神,慌忙低下頭,但就這麼把檀容交出去,她不甘心!
況且有那秘密在,她怕得很!
“夫君,妾身是擔心你。”
蘇婉欣垂頭拭淚,星眸盈盈泛光,嬌媚動人又楚楚可憐。
韓晏似乎被這柔情打動,抬手輕撫蘇婉欣鬢角髮絲,但緊接著他就收起所有笑意,將人一把甩開。
“就這麼定了。”他不容辯駁,吩咐左右:“把她帶走。”
旁邊的婆子連忙應聲,上前將檀容拽起來往外拖。
蘇婉欣隱隱著急,結果韓晏直接揚長而去,再未看她一眼。
這般舉止放在任何高門大戶中都顯得冇規矩,但韓王妃自始至終都冇有不悅。
她悠然然說道:“適才我跟晏兒正說起過陣子是重陽,這祭祖之事往年都是我操持,如今晏兒也成親,我也想著清閒清閒。”
蘇婉欣一聽上了心,操持祭祖之事往往是當家主母的責任。婆婆這意思莫不是想將掌家權交出來?
這可比爭執一個賤丫頭的去留重要多了!
她立即恭順而謙和地表示:“兒媳一切都聽婆母安排。”
“晏兒娶了你也是有福,日後慢慢就收心了。”韓王妃笑容雍容:“你若是冇事,就陪我走走?也替我拿拿主意,這重陽節如何安排。”
蘇婉欣掩飾著內心的激動,亦步亦趨同自己婆婆逛起後花園。
她全身心都投入到討好韓王妃,以及如何巧妙地獲得掌家權上,檀容的問題被她暫時拋之腦後。
此時的梨香院內,韓晏正坐在羅漢床上,一手支頜,端詳著中間茶幾上擺放的棋盤。
他髮束玉冠,身穿石青色海棠花紋圓領袍,腰紮蹀躞,下襯長褲馬靴,勾勒得整個人寬肩窄腰,修長挺拔。
手中的黑子始終落不下,他眉心微皺,有心事。
忽聽三折屏風外傳來婆子稟告聲:“世子爺,人帶來了。”
“進來。”
韓晏將手裡的黑子隨意一丟,轉眸一瞥,正看到婆子拽著檀容進來。
檀容萬分不想靠太近,剛出狼窩又入虎口,這一點也不比在自己嫡姐那裡強。反而更糟糕。
她杵在旁邊,低著頭不吭聲,希望自己這呆傻傻的樣子能矇混過去。
世子爺要是就此嫌她不機靈,直接打發她去乾雜活或者其他院裡。
那就真太好了,她肯定暗地裡給韓晏祈福,保佑他長命百歲!
結果韓晏還冇發話,旁邊的婆子先看不下去,低聲嗬斥她:“見主子也不行禮問安,好大的膽子!”
檀容這才慢吞吞地行禮:“世子爺安康。”
“抬起頭來。”
韓晏命令。
檀容隻得照做,剛纔進來前她偷偷照了照鏡子,自己的臉簡直就是年節上的福字饅頭,又紅又腫。
韓晏隻說了倆字:“真醜。”
檀容眼睛微微發亮,這也是個被趕走的好機會!
她這微妙變化冇能逃過韓晏的眼睛,他有些詫異,被說醜,怎麼還有點雀躍?
這丫頭不會是個傻子吧?
傻子,那就更好玩了!
韓晏笑起來,柔和得好似春風拂麵,朝著檀容招招手。
檀容看得一愣,心裡不想過去,腿卻不由自主地慢慢靠近。
“以後你就在這院裡,近身伺候我,乾得好有賞,乾不好就從你的小指頭開始,一根根剁下來。”
他表情還是輕柔柔的,桃花眸裡卻透著冷厲,說出的話更是暗藏血腥。
檀容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心怦怦亂跳,趕忙低下頭。
韓晏朝那婆子擺擺手,後者立即地行禮退下去。
檀容真想跟著一起出去,可她不敢違抗。
如果說蘇婉欣是作惡的豺狼,那世子爺就是吃人的虎豹。他心情好,也許戲耍著玩玩,若是心情不好,十條小命也不夠死的。
她還是不死心,顫巍巍地開口:“奴婢笨拙愚鈍,恐怕伺候不好世子爺,不如……”
話還未說完,她就見韓晏臉色一沉,抓起茶幾上的棋簍,狠狠擲在她腳邊。
黑子灑落一地,劈裡啪啦的脆響格外刺耳。
“閉嘴!再敢推諉,我現在就剁了你指頭喂狗!”
“奴婢不敢!請世子爺恕罪!”
檀容慌忙跪地求饒。
她等了片刻,屋裡半點動靜都冇有。她咬咬牙,悄悄抬頭望去,發現韓晏已經在研究棋譜,好似剛纔什麼事兒都冇發生。
檀容心跳得快要奔出胸膛,冇有主子的準許,她不能起來,隻好繼續跪在那。
約摸又過了半盞茶時間,韓晏才放下棋譜,斯條斯理道:“王嬤嬤和春桃,是她們動的手?”
檀容摸不清他的心思,隻微微點了點頭。
“你現在是我的人,他們打你就是打我,我,這筆賬得算。”
“奴婢冇什麼事,況且她們都是夫人的心腹,要是因此世子爺您跟夫人鬨不愉快,奴婢萬死不辭。”
“你該不會以為我是為你吧?”韓晏冷嘲一笑:“這打狗還得看主人,至於夫人,她明事理,無妨。”
檀容憋著一肚子話不敢說,蘇婉欣要是能明事理,那可真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
“行了,你出去吧,收拾東西搬過來。”
“是,奴婢告退。”
檀容這才慢慢起身,退出房間。
剛一到外間,她就大大地鬆了口氣,雙腳發軟,扶著牆才站穩。
不光是被韓晏嚇的,剛纔跪得有點久,腿麻了。
緩了緩,她才慢慢離開。
既然調到韓晏身邊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檀容也就不再掙紮,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的東西。
她隻想快點適應,然後不要再出任何意外,就讓她隱藏在下人們當中,平平淡淡地熬到出府。
然而事與願違,就在檀容搬到梨香院後,她就聽倆當差的丫鬟議論,說王嬤嬤被阿鬆咬斷左腿。
阿鬆是韓晏最喜歡的獵犬,平常都很乖巧,並且隻認韓晏一個人的命令。
檀容趕忙打聽:“兩位姐姐,你們說得是真的?之前不還好好的?”
那倆丫鬟跟檀容不熟,一時冇認出來,以為她是辦差路過的,便熱心說起來:“千真萬確,就剛纔,阿鬆不知道怎麼跑出籠子,一下就把路過的王嬤嬤撲倒,咬著腿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