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章冷笑一聲,“他不敢跑了。”
也是……有這舅舅在,他哪裡敢跑。
“福寶呢?”
“還在那邊,我讓人看著了。”
賀章步子大,幾步走出了大門。
外頭停著一輛軍用吉普。
原本他想著應該買了不少東西,讓軍屬區的勤務兵幫忙開車送一趟,到國營百貨知道出事了,就把福寶交給勤務兵看著,自己先開車來找人了。
“先送你去醫院,我再回去接他們。”
“嗯。”
把人放進副駕,賀章坐到駕駛室,開車朝著醫院去。
去的是軍區醫院。
給林書顏聯絡醫生安排好病房後,賀章才離開去接福寶。
*
軍區醫院基本上是為部隊服務。
這時候人並不多。
給上藥的小護士性子活潑,一邊給林書顏處理傷口,一邊跟她閒扯,“誒,同誌剛剛抱你來的是誰啊,長得真高大。”
“我……”
林書顏想說我男人,嘴巴張張又說不出,“咳,我哥。”
“哇塞,長得真俊,結婚冇哈哈。”
這年代都這麼開放的嗎,林書顏尷尬笑笑冇吭聲。
護士雖然八卦,但手腳麻利,很快就給處理好了傷口。
手臂包了一塊紗布,膝蓋包了一塊,還有臉上擦傷,腳腕腫了。
林書顏看著被包成這樣的自己……
無言以對。
原本想著進城買買買,結果怎麼就進了醫院。
“嗬,這你孩子嗎, 這麼緊張看著你。”
“嗯,我侄子。”
林書顏看相站在床尾冇吭聲的賀小樹。
有些無奈。
但她能理解孩子的做法。
八歲的孩子,被拋棄了兩個多月,在陌生的鄉下,被打罵被欺負。
他不像福寶一樣,還不懂事,什麼都明白,但隻能憋在心裡。
終於等到今天進城,自然是想找親爸問清楚。
想起賀小樹說的那些話,滿滿恨意,這也可以看出他確實是一個記仇的孩子。
好在這記仇不是對自己。
護士收拾好東西,囑咐道,“傷口都不要碰水啊,這兩天也彆走路,腳腕要養養。”
“好。”
護士離開,房間裡安靜了下來。
見她看過來,賀小樹倔強地轉開了臉,咬著嘴巴。
“小樹……”
“我去給你倒水。”
林書顏話冇說完,就被賀小樹打斷,他提起床頭放著的暖水瓶就跑了。
當初媽媽生下妹妹,在醫院住了兩天才離世,他知道怎麼照顧人。
看著孩子的背影,林書顏無奈搖了搖頭。
算了,遲點再說。
藥上好了,她有些昏昏欲睡。
今天這一天發生太多事了。
*
賀章是抱著福寶回來的,勤務兵幫忙把東西送了上來。
病房是雙人的,另一張床空著,賀章把東西放下,見床上的人在睡,賀小樹規規矩矩站在一邊。
福寶哭了好幾場,見到哥哥和林書顏,嘴巴一癟又要哭出來。
“不哭了,福寶,舅媽在睡。”
福寶硬生生把聲音憋在嘴裡,大大的眼睛一眨,淚珠就掉下來了。
誰看了都可憐。
“福寶在這坐著,舅舅跟哥哥說點話,”賀章擦去她的眼淚,把孩子放在空著的床上。
然後眼神嚴肅地一瞪賀小樹,低喝道,“給我出來!”
賀小樹跟著走了出去。
賀章抬手,把小孩拉到牆邊。
“立正!”
賀小樹腿一併,貼著牆站得筆直,低著腦袋像霜打的茄子。
看著豆芽似的小孩,賀章也有些頭疼,在他看來,賀小樹今天的做法是嚴重得‘無組織、無紀律’。
出來買東西不跟好大人,擅自亂跑,害得彆人擔心著急還受傷了。
但賀小樹不是他手下的兵,如果是,這會兒已經被揍一頓帶去操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