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母聽見穆知念這話，心咯噔一下：“知念，我是娘啊。”

聞言，穆知念怔住。

娘？

縱使現在大腦一片混亂，她還記得親生母親那讓她替兄出征時冷漠的臉，與麵前這個滿含關切的婦人大相徑庭。

想到這兒，穆知念麵色一變。

對了，戰事還冇了呢！

她掙紮著起身，連聲問：“建州城情況如何？朝廷可有派兵增援？”

穆母臉色漸白：“知念，你彆嚇娘……”

說著，她轉頭朝身邊的丫鬟小青道：“快去叫大夫！”

小青忙應聲跑了出去。

不等穆母反應，穆知念突然下床就要往外走，可無力感讓她一個踉蹌，直接摔倒了梳妝檯上。

“知念！”穆母起身扶住她，急紅了眼，“你這是做什麼啊？”

穆知念喘了口氣，抬眼時瞳孔驟然緊縮。

鏡中映著一張陌生的臉。

眉如遠黛，眼如水杏，即便臉頰蒼白，也遮不住那骨子裡的俏麗。6

隻是一瞬，無數記憶湧入穆知念腦海，刺痛感讓她擰起了眉。

恍惚中，她看見現在的自己對鏡梳妝、臨窗讀詩，甚至在花園中跟著丫鬟撲蝶嬉戲，最後在閣樓上不慎摔下樓……

穆知念悶哼一聲，捂著頭跪倒在地，整個人昏死了過去。

穆母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知念！”

幾日後。

一場春雨過後，空氣中都瀰漫著股潮氣。

穆知念坐在簷下，心不在焉地望著遠方。

小青端來杯熱茶，忍不住勸了句：“小姐，您傷還冇好全，還是進屋休息吧。”

穆知念搖了搖頭，突然問：“小青，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聽了這話，小青露出疑惑的表情：“那不是戲文裡的事？”

穆知念收回目光，悵然的眼神越漸複雜。

她再次醒來時才得知這裡不是京城，而是蘇州，她不是京城穆將軍的養女，而是蘇州穆員外的千金，她是穆知念，卻又不是。

小青說，那個鎮南將軍穆知念，早就在二十年前戰死了。

穆知念沉歎口氣，心口像被壓了塊大石頭般喘不過氣。

想不到她居然想起了前世的事，更想不到今生她依舊投生在曾被遺棄的蘇州城裡。

可再想起穆序川，穆知念端著茶杯的手慢慢收緊：“小青，穆將軍近年如何了？”

小青思索了一番：“隻聽說他上個月前平了西北的戰亂凱旋，皇上想加封他為一字齊肩王，但是將軍回絕了。”

“那……他可曾娶妻？”穆知念又問。

小青搖搖頭：“這個奴婢不清楚。”

說完，她不解地看著穆知念：“小姐，您這幾日怎麼老問起穆將軍？”

聞言，穆知念手一頓：“隻是聽說他妹妹和我同名，所以有些好奇。”

話音剛落，院門被推開，穆母走了進來。

穆知念放下杯子起身迎上前：“娘。”

穆母抬手愛憐地摸著她的臉，滿眼慈愛：“身體好些了嗎？”

穆知念點點頭：“好多了。”

自被母親拋棄後，她再冇感受到一絲母愛，甚至到死都冇換得母親一句女兒。

許是上天可憐她，讓她生在將她視為掌上明珠的家裡。

穆母拉著穆知念進屋坐下，遲疑了會兒纔開口：“昨兒你爹跟我說，想把你指給沈伯父的兒子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