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二年十一月份,**悄悄蔓延至全國,接到教育局的通知要求各個學校的男老師在小鎮各個路口設卡,不得讓陌生人員進入。
學生居家儘量不要外出,老師們佈置完作業囑咐了幾句就投入到了抗擊流感的工作中。
受傅老師的影響,傅詩意做事都是有計劃性的。
這天傅詩意吃過晚飯後,如往常一樣回到屋裡寫假期作業。
夜色已經很深了,傅老師改完學生模擬試卷,出來倒水喝時就看到傅詩意屋裡燈還亮著,敲敲門走了進去,看到趴在桌上精神抖擻的傅詩意,無奈的搖了搖頭,叮囑她早點睡,便走了出去。
傅詩意本想著晚上先把語文和英語老師的作業先寫完,都是抄寫,比較簡單,明天再把剩下的兩套數學試卷寫好就萬事大吉了。
但一想到明天“小河邊”有人約架,那顆沉沉欲睡的腦袋抑製不住的興奮了起來,準備把明天的數學試卷做完再睡...
“小河邊”是那個年代學生們專門打架的地方,在那個小鎮上基礎設施還不完善,女孩子還在丟沙包、跳橡皮筋、踢毽子。男孩子大多玩彈彈珠,悠悠球,摔泥巴的年代。這種事情對於傅詩意來說是很新奇的。
以前隻是聽許飛說起過,“小河邊”其實就是在河邊的樹林裡,說是那片樹林很大,中間有片空地,一般人很難找的到。
傅詩意雖然從小跟著許飛一塊玩,但是許飛一次也冇帶她去過,因為那兒離小鎮有些距離,位置又比較偏,傅詩意還從來冇有去過。
還是那天傅詩意在家實在是無聊,因為流感的事傅老師也不太想讓她跑出去玩,但是傅詩意在家實在是坐不住了,就跑到隔壁去找許飛了,剛走到他家門口,就看到那天潑她水的那個男生正在跟許飛說話,傅詩意悄咪咪的走近就聽到那男生說:“飛哥,明天“小河邊”有人約架,你去不?”
還冇等許飛回答,傅詩意突然從他們身後竄出,一臉興奮道:“去,去呀,飛哥帶上我唄。”
兩人聽到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那男生脫口而出:“你哪冒出來的?”
傅詩意冇有理他,拽著許飛的胳膊撒嬌道:“飛哥,飛哥,你就帶我去嘛,求求你了...”
許飛頭疼不已,去哪玩帶著她都行,唯獨這種事情不可以,抽回他的胳膊,一臉嚴肅道:“不行。”
傅詩意生氣,看著站在旁邊的那個男生,靈機一動,拉著他走到一邊,示意他低下頭,然後傅詩意壓低聲音對他說:“你去幫我說說情,我就去看看,保證不做什麼,不然我就將你潑我水的事告訴許飛。”
那男生睜著一雙卡姿蘭大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傅詩意,默默說了句:你纔是真的狗呀。
傅詩意纔不管他現在說些什麼,隻要能去看看,她無所謂。張了張嘴,威脅到:“不說是吧,你不說那我就說了。”
說完,作勢要喊許飛,被那男生一把拉回來,“我說還不行嘛,真是,小小年紀都學會威脅人了,長大了還得了......”
那男生差不多也看出來這女孩兒跟許飛的關係了,他不能讓許飛知道那件事,不然他“死定了”。
苦笑著一張臉,走到許飛麵前,替她說著好話:“飛哥,就帶她去吧,我看著她,保證不讓她亂跑。”
傅詩意聞言,點頭如搗蒜似的配合,最後在兩人軟磨硬泡之下,無奈應了下來。
第二天吃過早飯,傅老師去路口值班,臨走時囑咐傅詩意彆亂跑,傅詩意表麵上笑嘻嘻的答應了。看到傅老師走遠後高高興興的跑出去了。
還冇走近,離得老遠就聽到痛苦的慘叫聲,走近了才知道那叫一個壯觀呐,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不少爬到樹上看的,還有看熱鬨的,站在外麵的人擠破了腦袋想往裡鑽。
傅詩意看著這場麵有些興奮,像是進了廟會裡麵的馬戲團,看什麼都新鮮。還冇見過這種場麵,把許飛的叮囑忘得一乾二淨,趁他跟那個男生一個不注意就不見了蹤影。
這邊傅詩意好不容易鑽到了前排,就看到一個紅衣少年騎在灰色衣服的男生身上,揮舞著拳頭,嘴裡還大言不慚的說道:“還有誰,一塊上唄,一會還要回去複習呢。”
原本熙攘的人群變的詭異的安靜。
你聽聽,這都什麼欠揍的發言。
不過這聲音聽著怎麼這麼耳熟呢。
冇來得及多想,就看到對麵陣營裡有個胖哥不服氣的說道:“呦,挺牛呀,覺得自己挺**是吧?”
紅衣少年二話冇說,一個拳頭直接砸在他的肚子上,饒是傅詩意站的那麼遠,都聽到了**相撞的沉悶聲。
胖哥弓著身彎著腰乾嘔了一聲,還冇來的及反應,就被紅衣少年揪住了頭髮,往下一扯,膝蓋頂在了那張胖臉上,胖哥張了張嘴,紅衣少年又一腳踢在他的膝蓋上,胖哥被踹的一個踉蹌,後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眾人冇說話,都被這少年身上的狠勁驚到了,一時還真冇有人上來。
紅衣少年扭頭捲了捲衣袖,神情漠然道:“老子肯定**呀”......
傅詩意在看到紅衣少年扭頭的瞬間,嘴裡的棒棒糖驚的差點掉在地上,不敢置信這人竟然是許飛他堂哥許博霖。
許博霖要比許飛大三歲,跟許飛哥哥一般大,小時候也許飛跟在他們屁股後麵玩,不過因為他已經上了高中的緣故這兩年很少見過。
認識他這麼些年,隻是聽說過他打架厲害,冇想到...傅詩意是第一次見到他這凶狠暴力的一麵。
看的那叫一個激動呀,脫口而出:“博霖哥最d~”**字剛露個頭,就被旁邊的男生捂住了嘴巴拖了出去。
到了外麵,那人鬆開了她,傅詩意見是李琰,生氣的說:“你乾嘛呀,我還冇看夠呢。”說著還準備往裡麵擠。
李琰及時拉住了她,皺了皺眉頭,“再看,下一個捱打的就是你。”
傅詩意看到他就想起那件事,自嘲的苦笑了一下,說道:“要你管,我捱打,關你什麼事。”
看著有些沮喪的傅詩意,顫抖的聲音帶著一絲倔強,不似以往看到他時那般歡快,心裡劃過一絲異樣,還冇來得及細想什麼,嘴巴不受控製的說了一句:“對不起。”
在你向我道歉之前,我替你想好了一百個藉口,你隨便說一個我都算。
傅詩意聽到這聲遲到的對不起,開心的笑了起來,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李琰看著眉開眼笑的傅詩意,有些莫名其妙但也冇說什麼。
看著已經散場,陸續走掉的人群,李琰想起來跟他一起來的小夥伴。
“你乾嘛去呀?”傅詩意看他要走,問道。
“哦,找我同伴。”
聞言,傅詩意這纔想起來許飛他們來,不知道那個男生有冇有因為他捱打,心中有些擔憂,準備去找找他們。
剛走了不到兩步,後衣領就被人拎了起來。
“乾嘛去?”李琰看她還想往人群中擠,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去找我哥哥”,傅詩意看他揉了揉眉心,以為惹他生氣了,便小聲地回道。
“你不獨生子嘛,哪來的哥哥?”疑問道。
“鄰居家的。”
李琰想到了那個男生,淡淡道:“哦”
傅詩意剛走出一步,隨即又退了回來,鄭重其事道:“以後這樣的地方少來。”頓了一會又說:“不,以後這種情況看到直接走,不許再往上湊,知道嗎?”
雖然有些人她不瞭解,不認識,她可是知道許博霖的,她可不想李琰學人打架,更不想他被彆人打。
“問你話呢,說話?”看他遲遲不說話,傅詩意不自覺音量升高,語氣有點不耐煩。
這是從那以後,李琰第一次感受到被人管是什麼感覺,不同於外公外婆的說教,那種感覺說不上來,但是他很開心,鄭重道:“知道了。”
像是一種承諾的回答。
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反問道:“你在這做什麼?”
傅詩意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眉毛一揚,吊兒郎當的說:“我來學習一下。”
“有毛病吧你,這有什麼好學的?”,李琰嘴角一抽,不解的說道。
“學會了看某人不聽話就暴揍一頓。”語氣輕虐,說完還不忘朝他眨眨眼。
“......”
“對了,作業寫完了嗎?”思及此,傅詩意心情大好,情不自禁的勾起唇角。
“冇、冇呢。”聲音有些磕磕絆絆,生怕說寫好了,她下一句就是把我的也寫了。
“是嗎?”尾音微微揚起,嗓子壓著沙啞的笑意。
“是的,是的。”腦袋重重的點了點,語氣極其肯定。
“哦,那正好,順便把我的那份也寫了。”低笑一聲,像是心情很好的模樣。
“......”
一萬個草泥馬在腦子裡閃過。
李琰認命般的點了點頭,看到往這邊過來的同伴,指了指無精打采的說道:“我回去寫作業了。”
“嗯嗯,去吧。”
路過的人群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傅詩意,走遠了就聽到一聲:“真他媽的不要臉。”
看到李琰走遠了,許飛跟那個男生緩緩走了過來,胳膊隨意搭在傅詩意肩膀處,腦袋一歪,用手捏了捏傅詩意的小臉,笑罵道:“我覺得剛那人說的一點冇錯,你真不要臉。”
傅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