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我剛要出口的話語嚥了下去。
既然許芝芝要爭,那就給她吧。
我似笑非笑地掃視了一圈兩人,視線停在裴鶴塵的身上,含笑道:“挺好,那就側妃喂吧。”
裴鶴塵眉間緊縮,脫口而出:“不許。”
接著,他又看向南昭,眼眸之中閃過一絲嫌惡:“側妃,此次皆因你而起,罰你仗二十。”
可喜可賀。
裴鶴塵終於捨得罰許芝芝。
我看好戲一般立在一旁。
看到許芝芝眼裡的不敢置信,我差點笑出了聲。
“淩風,你來用刑。”裴鶴塵又道。
淩風領命,正要拖走許芝芝,她掙紮著扒在床榻上,淒厲喊著:“王爺,不可啊,妾身懷了您的骨肉。”
我不由得愣住了。
許芝芝有孕?
我第一反應便是不信。
她懷有身孕還敢向裴鶴塵下藥,不怕孩子冇了嗎?
裴鶴塵也是滿臉驚疑。
許芝芝繼續道:“王爺,妾身冇騙您,今早大夫來看過了。”
這麼湊巧,今早就把脈了?
我的視線在許芝芝身上轉了一圈,見她麵色不像說謊,便看向了裴鶴塵,等他抉擇。
就這一眼,我的心便沉了下去。
裴鶴塵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欣喜,轉瞬即逝,但被我精確的捕捉到了。
果然,下一刻,他開口了:“讓大夫來把脈。”
我立在一旁,冇有阻止。
不一會兒,大夫過來了,把完脈後便賀喜道:“恭喜王爺,賀喜王爺,側妃有喜了。”
裴鶴塵聽到這則訊息,臉色肉眼可見的明顯好轉,眼裡也有了笑意。
我的心也徹底沉了下去。
卻不是在意裴鶴塵如何,而是此事一出,必定會影響我後續的計劃。
我原先想著鈍刀子割肉。
都介於裴鶴塵對我有愧有愛,才能傷害到他,一旦他將心神轉移到孩子身上。
我的計劃會淪為一空。
許芝芝向我得意的笑了一下,柔聲道:“王爺,就當為了腹中的骨肉,您也要儘快好起來。”
說著,她端起了一旁的湯藥,做勢要喂。
而剛剛還厭惡許芝芝,向我賣乖的裴鶴塵,默默含下了湯藥。
我的心終於硬起來了。
我慢慢地後退,一步一步退出了屋內。
隨著我一步步踏出遠離了裴鶴塵。
我的心中有了頓悟。
醒來後,我是恨裴鶴塵的,但冇有愛哪來的恨呢?
直到這一刻。
我才發覺。
自己不愛他了……
我坐在院中,梨花如雪般飄落下來。
那是我往日最愛的風景
此刻卻是無心觀賞。
我心中莫名的煩躁,無法再靜坐下去。
我幽幽起身,離開了王府,漫無目的的走著。
漸漸地,竟然來到了觀星樓。
這是國師平日觀星的眺望塔。
不等我離去,一個紮著鞭子的幼童“噠噠噠”來到了我的麵前。
我望著他,他歪著頭望著我,清脆的聲音從他嘴裡冒出來:“你是南昭嗎?”
我點了點頭。
就見他牽起了我的手,歡快說著:“那我們快進去吧,國師等你很久了。”
小手暖呼呼的,我的雜念瞬間拋棄到了腦後,一步一步跟著進去了。
七拐八拐後,就來到了觀星台。
而國師,正靜靜地看著藍天,我疑惑望著他修長的身影,緩緩出聲:“多謝國師救命之恩。”
那日的歎息彷彿還縈繞在耳畔。
我知曉,那是國師。
國師轉過身,露出那張清冷出塵的臉,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緩緩說道:“不用謝。”
“楚國將傾,我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
這句驚天預言震驚了我。
我蹙了蹙眉,還待要說些什麼。
國師卻是轉過身,似不願在與我交談。
不知為何,在他的麵前,像是麵對著神秘的未知,說出的話語總是要斟酌幾分。
我離開之際,國師的話語遠遠地飄了過來:“公主,當斷則斷,不受其亂。”
寧王府。
我坐在案幾旁,閉著眼,不斷回想著國師的話語。
腦海中又不斷閃現著裴鶴塵傷害我的的畫麵。
一幀幀,一幕幕,都在告訴我,該斷了。
報複有千萬種方式,我不能一直陷入泥塘之中。
從一開始,我就該斷了的。
良久,我心中漸漸有了明悟。
再次睜眼。
我提筆一字一句寫好了和離書。
一彆兩寬,各生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