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臉被自己打的火燒一般,我望著他,苦笑:“報警?你忘了嗎,你的好爸爸說了,隻要我報警,下一個就是我,然後就是我爸媽!我已經失去了女兒和姐姐,你難道讓我連最後兩個親人的性命都棄之不顧嗎?!”
不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兒子冇有經曆過失去至親的這種痛苦,他似乎不理解,為什麼不堅持正義,為什麼要讓人枉死?
他已經鑽進牛角尖裡去了,還在拚命尋找著我的漏洞:“那你也一點就不抗爭嗎?你就這樣委曲求全,苟活在我爸爸的身邊嗎?!”
“你怎麼知道我冇有抗爭!”全身的血液都朝我頭頂衝去,我忍無可忍的衝到他麵前,一把掀開衣領,露出鎖骨下麵一處蜿蜒的刀傷。
“我想跑!要離開這個魔鬼!這是他拿著水果刀插進來的!你知不知道,當時要不是我蹲下躲開,這一刀就紮進我心臟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已經有這麼多關於杜陽的記憶曝光,兒子還是那麼相信他的爸爸是個純良之人。
或許在這十幾年的時間裡,我把兒子保護的太好了,我捂著他的眼睛,不讓他接觸除了學校之外的任何人,他固然本性純良,自然不願意相信這世界上有壞種的存在。
但這世上總有拎得清的人,直播間裡的一群牆頭草網友此刻又開始幫我說話了:“杜陽真的壞到根兒裡了,不知道原告還在為這個人渣爭取什麼清白?”
“撫養自己長大的媽媽是罪人,美美隱身的爸爸就是無辜的,這兩個原告不愧是兄妹倆,一對臥龍鳳雛,快滾吧,跟有病似的!”
“隻有我一個人覺得杜陽已經死了真的太便宜他了嗎?這種人就應該被碎屍萬段,接受法律的製裁!”
兒子啞然,他慌了,急忙轉過頭去和律師商量著什麼。
嗬,我絕望的搖著頭,麵對這一對冥頑不靈的孩子,我的心早就死了。
他們瘋狂的調查取證商議,大不了就是為了準備新的證據,新的證人,他們就是要將我釘死在恥辱柱上。
那就……儘管來吧,我本來就是個該死之人!
這一切早點結束,我也好早早去那個世界,見見團團,再和姐姐說聲抱歉。
女兒看見了直播間對她們不利的言論,暗戳戳的提醒兒子。
兒子為了拖延時間,麵向大家突然發問:“大家覺得,如果夫妻感情破裂,應該影響到孩子和兩邊的長輩相處嗎?”
我皺起眉,我不知道,他想乾什麼,但直覺告訴我,這不是什麼好事。
旁聽席上零星傳來幾聲迴應:“不應該啊!”
身後的律師遞給兒子一個黑乎乎的硬盤來,兒子剛剛緊蹙著的眉頭突然就鬆了下來。
他高高舉起那個黑色的記憶存儲盤,因為著急扳回輿論,他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了:“審判長,我要提供新的證據,因為我爸爸害死了褚梅,所以被告拒絕爸爸那邊的親戚來探望我,她阻斷了我的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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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說,他手中的記憶存儲盤是新的證人提供的,有些證人不願意在審判台暴露身份,所以將自己的記憶提取出來,用來作為證據。
記憶存儲盤也是審判台的特權。
審判長點了點頭,應允了這種記憶提取方式,隨後他看向我,眼裡有動容,也有不忍:“被告,以你目前的情緒來說,你可以繼續接受審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