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大螢幕上展示出了杜陽的照片,審判長接著說:“並且我們得到訊息,嫌疑犯杜陽已經被警方追查很多年了,這個我們審判案件中的杜陽行蹤一致。”
記憶裡溫暖純潔的爸爸突然間成了人口販賣團夥的頭頭……這是從純白到純黑的跨越,反差,實在太大。
而女兒在這麼多年以來,一直拿爸爸當做精神支柱一般,拚儘全力為之尋求真相,擎天之柱驟然崩塌殆儘,這事兒放在誰身上都受不了。
女兒身形一晃,像被抽乾了精氣神一樣,呆滯的癱倒在座位上,她皺著眉,似乎在認真思索著什麼,眼裡的絕望越來越濃烈。
眼看著女兒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她悶哼一聲,仰麵暈死在椅子上。
審判長派遣工作人員緊急施救,女兒被暫時帶離了審判台。
女兒此時的絕望是我難以想象的,或許在這一刻,她腦海裡許多根錯綜複雜又看似毫不相關的線,都在此時串聯融彙在了一起。
突然失蹤被采生折割的團團,莫名其妙出現在地下室慘死的褚梅,兒子是杜陽和一個毒蟲結合的產物……太多太多的端倪一直潛藏在冰麵之下,終於在此時露出了可以窺見的角。
這些看不見又異常銳利的角,深深的紮進女兒的皮肉裡,奇怪的是,對於女兒我早已不抱任何期望,可看到她這樣,我的心,還是隱隱的抽痛起來。
十幾年的血脈相連,不是說斷就能斷的,我們,或許都需要時間。
“媽……”顫抖的聲音從原告席位上響起,兒子望著我,少年人堅毅的臉上爬滿了淚痕:“我知道,所有的一切可能都不是你的錯……彈幕說得對,如果我留在杜陽和陳靜的身邊,我可能,根本活不到這個時候。”
兒子像是自嘲似的笑了一聲,眼神懇切:“算我求你了,媽,你能讓我看看你的記憶嗎,關於……杜陽,還有我的親生母親,我想知道十幾年前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兒子的眼神深深再一次刺痛了我,就算我們之間冇有血緣關係,但十幾年的朝夕相處已經將我們的命運緊緊地捆綁在了一起,我是他的媽媽,我有義務對他的人生負責……至少,在我離開之前,我想,解開他最後的心結。
“好……我答應你,我接受記憶提取。”
31
親眼看著一個四肢健全的人被摧毀,我想,這大概是我最痛苦記憶之一。
我被死死的捆在椅子上,嘴上也貼著厚厚的膠布,我麵前,是剛剛被帶來這間舊倉庫的陳靜,畫麵上的她燙著時興的捲髮,化著千禧年代的全包眼線,還是不諳世事的少女模樣,大罵著將她強行擄到這裡來的杜陽。
可偏偏就是她這幅靈動俏皮的模樣,讓杜陽動了歪心思。
下一秒,捲髮被杜陽當成了趁手的工具纏繞在指縫間,杜陽摁著陳靜的頭就朝著牆狠狠撞去,一聲接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後,血順著陳靜的額頭流下來,暈花了精緻的眼線,陳靜翻著白眼,已經幾近昏死過去。
我拚命想大喊,阻止這場暴行,但我什麼也做不了。
我能做的,就是緊緊地閉上眼睛,不看到眼前這血腥暴力的一幕,給這個叫陳靜的女孩兒保留最後一絲尊嚴。
大螢幕上的記憶畫麵陷入一片黑暗,隻有聲音,聽起來讓人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