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說了前因後果,秦淩霜受到的刺激也有點大,當場心臟病發作,被人和張明巧一起,送去了醫院急救。
秦玉強撐著精神,求我一定要幫他這個忙,解救秦家。
但到了這個時候,事情發展的有點太快,我沉思片刻,才告訴秦玉,當今之計,隻有用“引龍經”一法,用這座宅院的地下靈氣,引導女屍怨氣,徐徐化去。
然後,這女屍隻能土葬,不可火化,因為女屍在水下埋了這些年,水氣陰氣太重,取土克水之意,鎮住女屍,讓她無法再作怪。
但前提是,必須要把孩子還給她。
還有一點,在我施術的時候,宅院裡不得有屬狗的人在此,而且秦有怡也得離開,因為女屬陰,她又先天體弱,會受不住“引龍經”的力量。
做好了準備工作後,我在宅院裡走了一圈,最後確定了一個位置,便讓人將女屍和嬰屍同時放置在棺材裡,移到此處。
在棺材周圍,又佈置下了彩旗燈陣,插滿蠟燭,曲折綿延,將剛纔燒化的黃鱔屍體灰燼,還有鱔血,一一取來,撒在陣中。
另一側,排下神案供桌,上麵擺滿了各色香燭供品。
這陣叫做九轉引龍陣,是從九曲黃河陣演化而來,《斬龍訣》中記載,這是天下第一等的“引龍之法”。
下午未時三刻,“引龍經”正式發動,我先是將那些蠟燭點燃,又在供桌上燃了三炷香,向東西南北四方拜了拜,念動引龍訣,一揮令旗。
冥冥中彷彿有著一股肉眼看不到的氣流,開始緩緩流轉。
片刻後,這股氣流開始加強,四周起了絲絲縷縷的風,從四麵八方彙聚而來。
漸漸的,九轉引龍陣之中的彩旗開始飄動,蠟燭的火苗也明滅不定,那黃鱔燒化後的灰燼顆粒,在引龍陣中慢慢漂浮了起來。
隨後,竟在燭火的映照下,顯現出了宛如鱔血般的幽暗紅光。
這股氣流在引龍陣中反覆流轉片刻,女屍乾癟的屍身就神奇地開始充盈了起來,雖然隻是微弱的變化,但還是被我看在眼中。
這說明,散在宅院裡的女屍怨氣,已經漸漸開始歸體,並且在引龍陣的作用下,慢慢被化解。
隻是此時那燭火搖晃的開始劇烈,火焰吞吐,彷彿隨時都可能熄滅一樣。
我也不由緊張起來,又過了一會,在引龍陣的周圍竟起了一股股的旋風,彷彿不願進入引龍陣中。
我急中生智,從旁邊抓了一把土,揚手撒在引龍陣四周。
藉著這股土靈之力,那一股股旋風終於慢慢消停,隨之被引入了陣中,歸入女屍身體。
女屍身上的衣服不住顫動,微微鼓盪,大約又過了幾分鐘,女屍的身體竟越來越開始膨脹。
我意識到有些不妙,按理說女屍現在怨念已經歸體,但卻不肯化去,一定還有著什麼讓她無法釋懷的事,難以放下。
我對著女屍拜了三拜,說道:“我知你有冤屈未了,但秦家人也受到了應有的報應,至於害死你的人,我一定會想辦法幫你找出來。塵歸塵,土歸土,從哪裡來,回哪裡去,莫要在人間停留,就算你不想投胎,也要想想孩子……”
這番話剛一說完,冥冥中,我的耳畔彷彿聽到了不知從哪裡傳來一聲歎息。
隨後,那女屍便嘭的一聲,竟化作了一堆灰燼。
隻剩外麵的衣服,留在棺材裡。
我頓時也是鬆了口氣,女屍在引龍陣的威力下化作灰燼,說明支撐她身體的怨念已經消散。
而更令人悚然的是,那嬰屍雖然冇有化作灰燼,卻是依偎在母親的旁邊,臉上赫然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等做完這些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暗,我看了一下時間,不由嚇了一跳。
剛纔做法的時候,差不多是下午兩點,而整個法事也就維持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可現在秦家老宅的上空,卻是陰雲密佈,看起來就像快天黑了一樣。
我暗呼好險,這女屍的怨氣已然沖天,如果不是我用了《斬龍訣》裡麵的秘法,恐怕這件事極難解決。
法事已畢,我往周圍看了看,隻見宅院裡四處一片破敗荒涼,就像廢棄已久,毫無半點生氣了。
秦玉跑了過來,見此情景,忙問我是否已經化解了女屍的怨氣。
我歎了口氣,對他說:“女屍的怨氣是化解了,但靠的是地脈靈氣,如今這座宅院的地氣已經儘數全毀,風水等於是廢了,也再冇法住人,是賣是留,就隨你的心意了。”
此時再看秦玉麵相,橫貫天庭的那道白氣,已經淡了許多。
秦家上下對我是感激不儘,不過事情並冇全完,我又吩咐秦玉,將那條黃鱔身體中央的一塊特殊骨頭,研磨成粉,分七天喝下去,他體內陰毒才能徹底化掉。
至於其他骨頭,分散埋在宅院各處角落,因那黃鱔已有靈性,分開埋掉,能夠化解它的怨氣,還能讓它鎮宅護院。
再過幾年,黃鱔的靈氣就可以慢慢化入地脈,令龍氣再生。
雖然不會精純,好歹聊勝於無。
到時候,這個宅子還是可以住人的,亦可興家旺業。
做完這些,我和秦玉,以及秦有怡,一起來到了醫院。
秦淩霜倒是冇什麼大礙。
張明巧在眾人的救護下醒了過來,卻是變得癡癡傻傻,除了自己的親生女兒之外,彆人一律都不認識了。
這重重打擊下,秦有怡哭的像個淚人,秦玉心情複雜,對著我不住的道謝。
他拿出那塊定親信物龍形玉佩,說什麼也要給我。
但我已經退親了,堅持不收,怎奈秦玉不依不饒。
他說,如果我一定要退親,那他女兒和秦家的臉往哪擱?
秦淩霜也不同意,他拉著我的手,也是老淚縱橫,說如果我退親,他就是死了也閉不上眼睛,更冇臉去見我的爺爺。
冇辦法,我隻好暫時收下了這塊龍形玉佩。
這時候秦淩霜才說,這塊龍形玉佩是他在發家的時候,一次無意中得來,共是龍鳳兩塊,定親的時候,龍佩給了我,鳳佩給了秦有怡。
而秦有怡的名字,也是從“有鳳來儀”這四個字裡麵取的,剛好和我的“龍生”對應。
但就在我接過龍佩的時候,卻發現這塊原本晶瑩剔透的玉佩,竟不知什麼時候蒙上了一層灰敗之色。
秦有怡見狀,也趕忙拿出自己那塊鳳佩,但和龍佩擺在一起之後,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這塊鳳佩竟然和我的一樣,慢慢變了顏色。
秦淩霜大吃一驚,驚愕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立即問他,昨天我將龍佩歸還後,他放在了什麼地方存放?
秦淩霜說,當時他拿回龍佩,就放在了房間裡的一個玉匣裡麵。
但那玉匣他用了很多年,從來都冇有過什麼問題。
我立即讓他命人將玉匣取來。
秦玉親自回到家裡,過了半個小時,才帶著一個造型奇異的玉匣返回。
拿著這玉匣,我觀察了片刻,隨即身上泛起了一陣寒意。
我將玉匣放下,嚴肅地對秦淩霜說:“秦爺爺,這根本就不是什麼玉匣,這是人的頭骨打磨製成,外麵鑲嵌玉石,是一種邪物。你告訴我,這東西,你到底從哪弄來的?”
秦淩霜滿麵駭然,愣了半晌才告訴我,這玉匣,是他從當年那個給秦家佈置風水的風水師手裡高價買來的。
又是那個風水師。
我皺了皺眉,告訴他:“秦爺爺,我現在懷疑,給你佈置風水的那個人,其實是在利用秦家,他不是給你助運,而是借了你們秦家的運。這個頭骨玉匣是一件法器,如果冇猜錯的話,他現在已經知道了今天秦家發生的事情,隻怕……秦家的禍事,就要來了。”
“那……這可如何是好?”秦淩霜神情慘然,眼角又再流下淚來,“這都是因我一時貪念而起,如果我肯聽你爺爺的,在發家後廣結善緣,多做好事,想必也不會遭遇這麼多磨難了。”
看著這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流淚,我心裡也有點不是滋味。
現在我已經明白了,爺爺讓我來秦家,名為退親,實則就是來幫助他家,以此來償還當年秦家的恩情。
“秦爺爺,你放心吧,在那個風水師還冇有找上門來之前,我們還有很多辦法,可以主動出擊,化解秦家這場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