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走上來,將個小箱子送到了桌麵上:“三姑娘,這是家主送給你的首飾,你也大了,出了孝期,也要好好打扮了。”
隨著箱子蓋打開,裡麵居然放著一套鎏金點珍珠頭麵。
若隻是一對簪子,一根步搖,薑婉不覺得有什麼。
逢年過節,薑家府裡會給各個主子準備禮物。
作為家裡未出嫁的姑娘,通常就是首飾和衣料,或者一些小姑娘會喜歡的擺件。
林氏管家多年,雖然喜歡暗中剋扣,但薑家也有三房的一份,再怎麼,該有的都會有。
整套的頭麵可不便宜,特彆是首飾的質地,珍珠圓潤,金子明亮,做工也挺好。
以當初薑妍出嫁時的金鑲玉頭麵對比的話,這套金鑲珍珠的頭麵估計也要個三四百兩銀子。
“全管事?”薑婉很奇怪,大伯這會兒給送這個乾嘛!
“家主說了,太太收了三太太的鐲子,大房也得回禮。”全管事明顯比之前客氣了很多,甚至隱隱有討好的意思。
薑婉冇有擅作主張,讓全管事和南平先等著,自己去了裡間問母親。
聽了她的話,楊氏並冇有立刻說話,而是思考了會才道:“既然是你大伯送的,就收著吧。”
薑婉發現了母親的情緒有些奇怪,但她並冇有追問。
出來後,薑婉客氣的收了,拿了兩個五兩的銀錠賞給他們。
“辛苦管事了,這麼晚還要來後院,早點回去吧。”
前世的薑婉在伯府待過一段日子,還被永寧伯夫人插手教導過。
對於林氏這種比較隨意的管家方式,還是不讚同的。
全管事也是人精,笑眯眯的道謝:“多謝三姑娘提點,我們這就快快回去。”
他們走後,薑婉讓雪鬆將頭麵收起來。
全管事這一遭,肯定被很多人盯著,指不定明天就有什麼事了。
顧家,書房。
顧夫人氣得在顧望麵前走來走去,嘴裡還不停的道:“太過分了!太過分!他們實在太過分了!”
書桌前,顧望寫完信,將狼毫放下,一邊洗筆一邊沉沉道:“晏清的婚事不能再等了,這段日子你好好相看,宮裡那邊我頂著。”
聽到丈夫這話,顧夫人停下來,難以置信的盯著他:“望郎!晏清的婚事有多重要,你不知道嗎?怎麼能就這樣妥協呢?”
顧望瞧著墨跡乾了,將信紙裝入信封,封好口後,走到了門口:“今晚一定送到。”
關上門後,顧望纔回來,扶著謝氏到羅漢床邊坐下,語重心長的道:“你也瞧見了,郡主頭上還有長公主,晏清還有三個月就弱冠了。”
想起兒子的年齡,謝氏又氣又急,但兒子的身體,她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敬愛自己的丈夫。
前幾年,謝氏也嘗試過,想和丈夫再生一個,可是張太醫都說,她年紀大了,加上操勞過度,癸水都變的極少,懷孕的可能更小。
見妻子垂淚,顧望一邊替她捏肩膀一邊勸道:“我知道你想找個各方麵都合適的,但京城閨秀就這麼多,外地的世家女,都忌憚我和陛下走得太近,不敢冒頭聯姻,還能怎麼辦呢?”
謝氏都知道,眉目含淚望著丈夫。
說實話,這麼些年下來,她以兒子的學業為理由,擋住了許多想要高門大戶,甚至皇帝和太後都過問了。
現在兒子即將弱冠,在京城普普遍早早訂婚成親時,顧淮不說成親,定親的對象都冇有,實在奇怪。
去年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是誰傳出去的,顧淮身邊連隻蚊子都是公的。
以至於讓些嘴碎的說顧淮有問題。
關鍵是,顧淮真的有問題。
謝氏要是較真,還中了那些人的下懷,隻能裝做不知道。
“你真要是誰都瞧不上,我厚著臉皮去陸家一趟,他家大姑娘,晏清可以點不排斥。你也喜歡的。”顧望試探性的問道。
“不行!”謝氏立刻坐直身體,堅決反對。
陸家掌兵,皇帝絕對不樂意看著顧家和陸家聯姻。
這簡直就是放棄丈夫的前程。
“那我們回謝家一趟?你們謝家的姑娘,總都是好的吧。”顧望以前不敢說,但妻子似乎從冇有提過謝家。
或許是心裡有了主意?
“也不行!”謝氏著急,她也不是冇想過,挑個旁支不受寵的謝氏女進門,一切儘在掌握中。
可是顧家如今越來越朝著權臣的方向走,當初她嫁給顧望,家裡就不同意。
這會兒,兒子要是娶了謝氏女,等於逼著謝家站隊。
謝家不可能答應的。
“那要不就娶公主?”顧望無奈,剛好一舉兩得。
“你要毀了晏清嗎!”謝氏揚起眉毛,擰了下丈夫的胳膊。
顧望假裝吃痛,哎喲哎喲的舉手求饒:“好好好!不娶公主不去公主!”
安撫好妻子後,顧望也頭疼。
忽然間,他麵前劃過一道身影,突然說了句:“要不就薑家三姑娘?”
“哪個薑家?”謝氏下意識問了句,隨後反應過來,有些生氣,“她怎麼配得上三郎!”
顧望也無奈,攬著去妻子的肩膀歎道:“如果冇有確定的人選,我想太後孃娘真的要賜婚了。”
謝氏陷入沉默,死死絞著帕子。
正在這時候,門外傳來孫嬤嬤的聲音:“夫人,喬家的表小姐送了點心過來,說是她親手做的。”
聽到這個名字,謝氏瞬間站了起來,快步走到門口,打開門後,孫嬤嬤手裡提著食盒。
謝氏揭開食盒的蓋子,是她做女兒時候最喜歡吃的八味糕。
她鬆了手,冷著臉質問:“我自從來了京城, 從未吃過八味糕,她怎麼知道的?”
忽然想到了什麼,謝氏又問:“她是不是給三郎也送了?”
“是。”孫嬤嬤一臉為難,“茹姐兒陪著一塊去的,三哥兒不得不收。”
謝氏額角青筋直跳,碰的合上蓋子:“派人去看著她!這些天絕對不能讓她和喬玉書有任何接觸!”
孫嬤嬤低頭領命,轉身離去。
抬頭望著天邊的月亮,謝氏心沉如水:看來必須給三郎挑個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