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謙連忙側身讓路,心裡頓時緊張,但依然禮節到位,請了薑升和全管事二人,進了堂屋坐下。
雖然已經是春末,但夜裡天氣依然寒冷,屋裡冇有鋪設青磚,更冇有炭盆,薑升一進來,陰冷撲麵而來。
再抬頭打量屋裡的環境,除了供奉的條案,待客的方桌的都冇有一個,隻有靠牆的地方有兩條打滿補丁的條凳。
角落豎著一頂燈架子,謝謙先進來後,取出燈籠裡的蠟燭,然後將燈籠掛在牆上,這纔將蠟燭放進角落的燈架子上。
謝謙速度很快,明顯就是習慣了的,顯然是在這裡住了一段日子。
“世伯請坐,屋舍簡陋,不要見怪。 ”謝謙聲音溫潤,相貌俊雅,雖然穿的衣裳已經洗得發白,但整個人看起來很精神。
薑升心裡嫌棄,但麵上很滿意,至少說服謝謙有了九成把握。
“年輕人,潛力無限,現在吃苦,將來就不一定了。”
聽完薑升的話,謝謙心裡很好,看來薑家並冇有因為謝家落魄,而看不起自己。
都是讀書人,薑升為了更瞭解謝謙,開始聊起學問上的事情。
薑還是老的辣,謝謙很快對薑升心裡充滿敬重。
從學問聊到了生活上,薑升拉回了話題:“三弟妹最近身體好了很多,是顧家的夫夫人請了宮裡的太醫過來。”
謝謙很開心,但這幾年的求學生涯,讓他敏銳的感覺到薑升對薑三娘母親稱呼不太對勁。
如果是接了他的信,過來示好的,完全冇必要親自來一趟,還是薑家的家主,直接派個下人過來就是了。
另一方麵,他在信裡麵稱呼的嬸母。
“希望嬸母儘早康複,如果有時間,晚輩會親自去京城一趟——”
不等謝謙說完,薑升生硬的打斷他:“不用了!我這次過來,是來和商量一件事情的。”
謝謙神色微凝:“世伯,有什麼事情儘管說,晚輩一定恭聽。”
薑升也不賣關子了:“顧夫人之所以請了太醫給三孃的母親看病,是因為三娘不顧性命救了顧公子,能在京城中被稱為顧公子的人,想必謝郎很清楚是誰吧?”
在京城之中,被稱為顧公子的人,謝謙當然知道。
當然隻有那一個人!
謝謙垂眸,頷首回道:“晚輩明白,顧氏三郎,顧晏清。”
“你知道就好,薑婉為了顧公子,如今被所有人誤會,說她是為了接近顧公子的才這麼做的,流言蜚語的便是殺人不見血的刀,為了三孃的清白,三孃的下半輩子,顧家願意娶她為妻,所以你這邊……”
薑升頓了頓,不容置疑的道:“希望你能成全顧公子,保全三孃的名聲和性命。”
謝謙陷入靜默,和薑升四目相對,但並冇有回答他的話。
“全管事將禮物和銀票拿上來。”薑升也不著急。
“是。”全管事退了出去。
等了約莫半炷香的時間,全管事連同車伕抬著個小箱子進來。
當著謝謙的麵,薑升打開箱子,最上麵是五張一百兩的銀票,下麵則是十本註解集,最下麵是裝訂極好的筆墨紙硯。
先不說謝謙現在很缺錢,筆墨紙硯是隻有上交功課的時候纔會拿出來用,平時吃一頓飽飯都很難。
銀票下麵的十本註解書,纔是真正的無價之寶。
尋常的書店不會有,想要買一本,還得托關係加上花銀子才行。
現在薑升一上來,就是十本註解。
謝謙不心動是假的,可是君子一諾更重要,自己的婚姻大事更是父母定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