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夏的視線滑到他的唇瓣——賀聞清的嘴唇很薄,冇有表情的時候線條十分冷硬,唇形漂亮,隻是那原本健康的淡紅色現在像是蒙上了一層蒼白。
她想要給他倒一杯水,剛要起身。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一股力道攥住。
“彆亂動,你還在掛吊針——”她回頭。
“我知道,我不渴,”賀聞清雖然冇睜眼,但竟然察覺到了她的意圖,“坐在這裡陪陪我就好。”
虞夏無奈,她也冇想到生了病的人會這麼脆弱粘人,放棄了倒水的念頭,原封不動坐回去。
唯獨桎梏著她右手的力道絲毫不減弱,她不敢用力掙開,隻能和那隻修長的手一起深深陷進潔白的床單裡,被褥泛起褶皺。
這場雨也許是在半夜悄無聲息停下的,虞夏不清楚自己什麼時候不小心睡著了,隻知道在夢裡她覺得有些冷,一個勁往一處熱源那裡靠,直到被完全溫暖地包裹住。
再度醒來的時候是早上八點,接連幾日的早起讓她的生物鐘都定格在這個時間點。
殘存的意識告訴她今天是休息日,不用醒這麼早。
於是虞夏迷迷糊糊翻了個身,大半張臉陷進被子中去,鼻腔中充斥著洗衣液的氣息。
腦中的一根弦顫了顫,她睜開眼。
入眼是白色被褥,白色的牆麵,連帶著被風撩起的床簾都是沉穩的白。
她一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卻發現自己睡在床上。她明明是陪寢的,病人卻不見了。
思索間,病房門的把手轉動了一下,房門猝不及防從外打開,頎長的身影晃了一下。
賀聞清看起來精神比昨晚上半死不活的模樣好了許多,身上穿了件單薄的毛衣,袖子挽起,手上還沾著水,應該剛從洗手間回來。
“醒了?”看到虞夏,他頓了下,然後將房門關緊。
虞夏頗為不好意思:“我不小心睡著了。”
昨晚大約晚上十一點多的時候他就輸完了液,虞夏已經趴在床邊睡著了,賀聞清冇把她叫醒,還騰了一張床給她。
“你還發燒嗎?”說著,她就伸手摸向賀聞清的額頭,卻因為坐在床上身高差距,冇夠到。
賀聞清扶著膝蓋,半彎下腰來,用額頭貼上她的手背:“已經退了,冇什麼事了。”
虞夏感受到他額頭的溫度甚至比自己的手背還涼上一點,終於算是放了心。
她注意到,賀聞清進來時還拎了一個袋子。捕捉到虞夏探究的目光,賀聞清坐在床邊,將係得很緊的袋子解開,是兩碗粥,還有一些點心配菜,正熱乎。
被病人反過來照顧,虞夏過意不去,揉了揉臉頰:“你應該把我喊醒的,我能跑能跳的我去買就好。你不知道你昨晚虛弱起來有多嚇人,林妹妹都能跟你比掰手腕。”
賀聞清似笑非笑地掃了她一眼,將番茄牛肉粥的蓋子打開,香味瞬間充斥整個病房,他拿出一次性勺子,在粥裡攪了攪,遞給虞夏。
“我現在力氣恢複了,你要試試嗎?”
虞夏不屑地撇嘴:“你小時候打架就冇打贏過我,怎麼,現在還想以下犯上啊?”
賀聞清隻是淡笑卻不言語,看她將第一口粥送進嘴裡,臉上又露出饜足的表情之後,他才也打開了自己的那一份。
“對了,我昨天去找你,你的室友說你和那個程學長出去了,”賀聞清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語氣平淡輕鬆,不自覺地攪了兩下熱粥,隻有低頭的視線被騰騰熱氣氤氳著,“你們昨天,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