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退下去備水,裴執直道自己荒唐,心中卻忍不住回想那個夢,控製不住地又起了**。
原本今日辰時他要進宮,卻硬生生拖了半個時辰。
待他換上官服,有個家仆過來問他:“主君,上回您吩咐的鈿金蓮花釵,何時送去宮裡?”
家仆手上捧著托盤,裴執拿起那支釵子,把玩片刻後頷首:“做的還不錯。”
家仆舒了口氣,天知道匠人做這釵子做了多少個,裴執都不滿意,隻說冇有蓮花的神韻。
那不就是朵花兒,又不是人,還能有什麼神韻?
裴執將釵子放下,“用匣子裝好,孤親自去送。”
虞聽晚最近兩日,皆在紫宸殿侍疾。
今日殿裡頭冷冷清清的,老皇帝一直昏睡著不醒,虞聽晚懷疑闕聞走前又加了藥量。
她守在這裡,無聊的很,突然聽見門口值守的宮人阿諛奉承的聲音,心道這陣仗,也就裴執有。
虞聽晚見裴執進來,與往常一般退下。
“娘娘,今日所談之事並非機密,無須迴避。”
她頓住腳步,在一旁坐下,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魏王今日有些奇怪。
皎月也察覺到了,不過她不敢平視裴執,瞧不見臉色和眼神,隻曉得魏王行禮時離得遠了些,語氣更謹慎了。
但他說話時,分明一步步逼近,離娘娘太近,近到有些冒犯。
裴執冇有命人將皇帝喚醒,而是安靜在一邊等候。
這樣一尊大佛挨在身邊,虞聽晚渾身不自在,下意識往旁邊動了動。
皇帝醒了後,命虞聽晚坐到榻邊,離得近些。
“臣與陛下談論朝事,陛下一心惦念美色,恐怕不妥。”裴執聲音冷淡。
“也是……也是。”皇帝依依不捨道。
虞聽晚仍舊在殿內,隻是離這兩人遠些,隱隱約約聽見,似乎是接先前和親北胡的清河公主趙清回長安。
大週四百年,公主地位尊崇,有臨朝攝政的,有想做皇太女的,有率軍退敵的,乾政和蓄養麵首乃是家常便飯。
趙清是大周第一個和親的公主,湣帝揹著城陽公主將趙清嫁給了老單於,氣得城陽和裴旭廢帝再立。
裴執一直想接趙清回來,這是他父母共同的遺願,何況,他向來視和親為朝廷的恥辱。
故而,裴執說此事時神色肅然,皇帝卻頻頻走神,叫他心生不悅。
“陛下。”裴執的語氣莫名陰森,“若不同意臣方纔所言,臣不介意效仿母親。”
“什麼?”皇帝回過神,“魏王方纔所言,朕冇有聽清。”
“臣說,請陛下下旨,要求北胡送還清河長公主。”裴執看著皇帝那雙渾濁的眼睛,蹙眉道:“臣已擬好旨,隻等陛下蓋上印璽。”
虞聽晚抬眼,裴執的語氣隱隱不耐,顯然是不想與皇帝多待片刻。
他拿到旨意後,隨意行了一禮,“陛下醒來便惦念美色,臣以為,貴妃在此,不利於陛下養病。”
皇帝喉頭一哽,不知該說什麼好,估摸著是方纔自己走神惹著魏王了。
“魏王說的是,貴妃還是回漪瀾殿,這裡有其他宮人伺候。”
虞聽晚起身離開,她身姿窈窕,裴執一身寬袍大袖,在她身後亦步亦趨跟著,正好擋住了皇帝的視線。
“臣送娘娘回漪瀾殿。”裴執笑容如春風拂麵,溫和不失禮節。
虞聽晚也不是第一次與他同乘,上了馬車才發覺,這輛車似乎狹窄了些,她甚至能聞到裴執身上淺淡的熏香味道。
裴執安坐不動,神色如常,拿出一隻匣子,“娘娘,上回郡主驚擾了你,臣特用此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