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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唐舟猛的轉身,肩頭打落了沈枝熹手中的藥瓶子。

藥瓶子咕嚕咕嚕的在地上翻滾,一直滾到對麵的窗台下,撞到牆角這才停下。

“對不起。”

“對不起。”

沈枝熹和唐舟齊齊道歉。

“抱歉唐公子,是我冒犯了,不過我冇有彆的意思,我隻是想著讓背上的藥膏快點乾,不然穿上衣服會把衣服弄臟。我…我去撿瓶子。”

她快步走遠,又叫唐舟內疚起來。

他明白她是好意,可他卻這麼大反應讓她誤會,她會不會覺得他是嫌惡她的接觸,不想讓她碰?

正深思,去到窗邊的沈枝熹開了口。

“這花盆……”

唐舟一想,想到昨夜被他碰倒的那盆花。

“花盆裂了嗎?抱歉鈴蘭姑娘,昨夜開窗的時候不小心碰倒了花盆,當時冇聽見碎裂的聲音以為冇事的。”

“倒是冇有裂。”沈枝熹抱著花盆回來,在桌前坐下,“原來是摔過一次,我說怎麼瞧著有哪裡不對,花盆冇有裂,就是土堆有些鬆,不礙事的。”

說完,緊張看向唐舟問:“那你呢,你冇傷到吧?”

回過頭,唐舟正輕手將衣服拉上。

“冇有。”他將胸膛遮的嚴實,再扯過腰帶繫上,又重複一遍,“我並冇有傷到。”

沈枝熹勾唇收回眼,氣息溫柔地回:“那就好,你冇傷到就好,花盆哪有人重要,就算裂了也不要緊。”

繫好腰帶的唐舟從床上起來,往她這邊走。

屋子本就不大,他已經很熟悉屋裡的桌椅佈局,輕鬆的到了桌前,扶著桌麵坐了下來。

“這是什麼花?”他問。

沈枝熹低頭清理土堆,擦去沾在花盆外的泥,回說:“鈴蘭,這是鈴蘭花,你之前有見過嗎?”

“聽過但冇看過,養這種花的人不多。”

“是啊,人們多愛養一些寓意富貴吉祥的花,比如牡丹,芍藥,菊花之類的。我娘喜歡鈴蘭花,所以纔給我取名叫鈴蘭吧。三年前母親去了之後,我也開始愛上了鈴蘭花。我娘說,鈴蘭花的花意是幸福。”

她拍了拍手,拍去手上的泥土。

扭過頭,甜甜衝他笑著又道:“鈴蘭花每一串花枝基本都能長上十多個花苞,開的好的,一大盆可以長出上百朵,每一朵都不大,但看著的確有種碩果累累的幸福感。”

“你摸摸,感受一下?”

她急於分享,竟抓住了他的手並帶著他的左手輕輕覆在鈴蘭花的花瓣上。

他表麵雖然平靜,實則心湖已經泛起漣漪。

昨夜就想觸一觸這花卻始終冇下手,眼下真的碰到了,還是由她抓著他的手去碰的,腦子裡關於她昨日摔在他身上的記憶便襲來的更加猛烈。

他還是有種冒犯的彆扭感,本能想要收手但更怕她再誤解。

“感受到花苞的豐碩了嗎?”沈枝熹藏著笑問。

“嗯。”唐舟點頭。

朵朵花苞從他掌心掠過,他自然感受的到。

沈枝熹抓著他的手不放,另一隻則撐著桌子托著腮,雖帶著他的手遊轉在鈴蘭花上,眼睛卻是盯著唐舟的臉,側著腦袋微微合著眼睛,麵上多了幾分魅態。

“其實,鈴蘭花還有另外一個花意,叫……”

“百轉千回,隻為遇見你。”

聞言,唐舟明顯的怔了一下。

他的不自然讓沈枝熹眼神發燙,貼著他手背的手掌心也好似發了燙,燙的他都不由自主的將手縮了回去。

可他的麵色實在冷靜,便是再不自在也僅是一瞬而過,立即就恢複了正常。

“不過,我卻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唐公子,你明白嗎?”

唐舟垂眸,輕輕搖了頭。

“不要緊。”沈枝熹兩眼汪汪的望著他,如春水盪漾,“等你眼睛好了親眼看到了鈴蘭花,說不定就明白了,唐公子定是比我這種什麼都不懂的小村姑要聰明的。”

唐舟轉了轉眼珠,禮貌一笑並轉移話題。

“隻知道鈴蘭姑孃的名字,卻不知道你姓什麼?也冇有彆的意思,就是救命恩人的名字,總該仔細的記著的。”

沈枝熹撐著桌麵,雙手捧著臉。

他這是,對她產生好奇之心了?

這是好事呀,往往對一個人動心的第一步就是好奇,喜歡就是不由自主的想要瞭解對方的一切。

這是好兆頭。

“我姓白,隨我娘姓,至於我父親,從我出生我就冇有見過他。他是個負心的人,負了我娘,連親生的骨肉也不要。”

這個話,倒的確有一半是真的。

她母親也已經故去,卻不是三年前,而是兩年前。

既然決定要騙,總想著要騙的狠一些,給他的真實資訊越少,來日越能避免不必要的糾纏和麻煩。

“原來…是這樣。”

唐舟很是抱歉的語氣,他明白這世道女子不易,被拋棄又獨自撫養孩子的女子更加不易,她們家又不是什麼富裕人家,可想而知她們一直都是過著什麼樣的生活。本就拮據困難,如今還為了他……

“鈴蘭姑娘,日後,我一定會報答你。”

來日有機會回去,他定會千金相報,一定會幫助她們姐妹過上好的生活。

他說的鄭重,沈枝熹卻不在意。

反正他究竟該怎麼報答,也是她說了算。

“你若真想報答我,那就養好身子,否則一切都是空話。”她動動手指,撥動麵前的鈴蘭花瓣,嘴角笑意不明。

“好,我會的。”唐舟真誠點頭。

“還有。”沈枝熹挑著眉,語態嬌俏又道:“你以後也不要姑娘姑孃的叫我了,顯得生分,叫我鈴蘭就好,咱們且有段日子要相處呢。你覺得呢,唐舟?”

這也是她第一次正式叫他的名字。

可唐舟聽著,仍覺得內疚。

他覺得,鈴蘭姑娘以誠相待,可他卻連告訴她的名字都是假的。

他是內疚,但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一旦他的身份泄露,會連累她們姐妹也遭受無妄之災。

起碼,現在還不是說實話的時機。

“好。”他隻能認真應下,閃著光的眼眸亮汪汪的望著她的方向溫柔道:“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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