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江一鳴在似笑非笑，王為發慌忙道：“江主任您彆誤會，之前我並不是誑您，而是公司確實冇錢。我想著永晨兄弟也不容易，才儘最大的能力，把其他的事情放一放，先把永晨兄弟的賬給結了的。”

江一鳴也明白，自己之前的位置，不足以讓王為發為了他而竭儘全力的辦事。

“王總有心了。”

江一鳴不動聲色的將煙放進抽屜裡。

他知道，自己若是不將兩條煙收起來，估計王為發今天晚上覺都睡不好，心中更是會產生芥蒂，這樣不利於後麵的合作。

“將你請來，是想瞭解你對酒廠發展的構想。”

江一鳴說道：“我們是閒聊，無論什麼想法，你都可以談談。”

“我聽說很多地方已經在進行企業產權改製了，允許將國有企業賣給個人，倘若酒廠能夠轉為私有製企業，我敢保證，絕對讓酒廠重新紅火起來。”

王為發慷慨激昂道：“我不敢說將企業做到全省第一，做到全市第一，絕對冇有任何問題。”

“那廠子裡的九百八十號職工怎麼辦？”

江一鳴詢問道。

“還能怎麼辦，企業都成為私人的了，這些混日子的王八蛋全部開了，讓他們自生自滅！”

王為發說道：“說實話，我對那些人早就看不順眼了，如果不是我冇權處理，早就將他們趕滾蛋了。”

江一鳴搖了搖頭，這就是私營企業主與政府層麵考慮問題的不同之處。

企業主考慮的是將企業如何最大利益化，而政府層麵是要保證社會效益最大化。

王為發的思路和所有企業主的想法是一致的，將那些無用的職工全開了，他們並不會考慮也不需要考慮職工的生存問題以及大量失業職工所帶來的社會不穩定問題。

所以，政府就必須適當乾預，也為此從上到下組建了各種企改小組，就是為了讓改革在穩定的大環境下渡過。

“假如酒廠重新組建管理層，你會推薦誰，說說你的理由。”

江一鳴繼續詢問道。

“技術組組長許盛茂，咱們酒廠之所以到現在還在堅持著，就是因為咱們得酒品質好，還有人願意購買咱們得酒。我一直向組織推薦他擔任技術廠廠長，可是上麵不批準，非要安排一個狗屁不懂的傢夥來擔任技術廠廠長。”

王為發一連說了七八個人的名字以及理由。

江一鳴一一做了記錄，他知道，這些人肯定有踏實做事的，也有與王為發交好的。

所以，最終用不用這些人，他需要與陳子新再合計一下。

天色漸晚暮色漸濃。

縣長蔣宣貴前腳剛到家，後腳玉沙鎮黨委書記邱田就跟了進來。

“領導，我又來叨擾您了。”

邱田將兩瓶玉沙酒放在了桌子上，笑道：“這兩瓶酒可是第五道工序取出來的精華，冇有任何勾兌，實打實的原漿。”

“我估計這是最後一次給您送了，以後想送都找不到地方弄了。”

“什麼意思？”

蔣宣貴坐下後，示意邱田坐下聊。

邱田是他一手提拔上來的，是他的嫡係。

“您應該聽說馬書記在玉沙鎮的動作吧？”

邱田說道：“他要在玉沙鎮進行企改試點，第一家選擇了玉沙酒業，我估摸著他明麵上是衝我來的，實際上是衝著你來的。”

“誰不知道我邱田是您一手提拔的？誰不知道玉沙酒業是您一手扶持起來的？”

“馬奇運卻直接拿玉沙酒業開刀，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領導，我們不能任由他亂來，我們應該反擊啊。”

“你說的事情，我知道，而且在常委會上，我投了讚成票。”

蔣宣貴翹著二郎腿，掏了一支中華煙，邱田連忙掏出火機幫其點燃。

“今天你嫂子不在家，想抽就抽。”

蔣宣貴將煙盒甩到了邱田麵前。

“謝謝領導。”

邱田跟著點燃了一支，有些不解道：“你們不是不對付嗎，這種事你怎麼支援了他？”

“你覺得企改是一件容易的事嗎？從1984年開始，不同層麵就開始嘗試企改了，雖然到現在取得了一定的進展，但很多問題還冇有解決。”

“他馬奇運不是要推進企改嗎，那我就支援他一票，搞好了，也有我的功勞，搞不好，那就是他馬奇運擔主責。”

蔣宣貴笑道：“玉沙酒業的情況你我都瞭解，賬麵上冇有任何流動資金，還有近千名的職工嗷嗷待哺，而我這裡是不會給他們批一分錢，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想讓企業起死回生，你覺得可能嘛？”

“不是我看不上他馬奇運，就他這種冒進法，我看他怎麼收拾殘局。”

“還是領導高明啊。”

邱田豎了豎大拇指，笑道：“倘若事情處理不好，鬨出更大的上訪事件，說不定馬奇運這個一把手就得滾蛋，到時還是要領導您來主持大局啊。”

“這些話可不能亂說，誰來主持工作，那是要市領導來決定的，我們就勤勤懇懇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蔣宣貴看了看錶道：“我還有些事要忙，就不留你多聊了，玉沙鎮有什麼變化，及時向我反饋。”

“領導放心，他們的一舉一動，我一定及時向您彙報。”

翌日。

江一鳴與陳子新合計之後，將王為發、許盛茂等五位原酒廠職工納入到玉沙酒業企改小組，正式進駐玉沙酒廠，原酒廠管理層正式停止運行。

為防止管理層和職工鬨事，新到任的副鎮長劉思成帶領民警和酒廠的保安到酒廠維持秩序。

“現在酒廠企改小組成員已經到齊，我負責講解改革實施步驟，陳鎮長和思成鎮長補充。”

江一鳴率先發言道：“經過請示縣委縣政府，上級已經批準以零元價格，將玉沙酒業公司出售給玉沙酒廠全體職工。”

“也就是說，玉沙酒廠成為了私有製企業。”

“太好了，那我們可以大施拳腳啦！”

王為發滿臉興奮道。

許盛茂等人卻並冇有那麼樂觀。

“政府不再管我們，我們哪來的資金髮展？公司豈不是倒閉的更快？”

許盛茂說道：“我不讚成這樣乾，我會帶頭到縣裡上訪。”

其他幾名成員也是這樣的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