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成……她自己?
於曦有些晃神。
她是半妖,可半妖低賤,很多人都討厭半妖,所以她才被割去耳朵,隻為了在外人麵前可以像個人類。
她忍受欺淩,努力修煉,不犯任何的錯,儘職儘責的完成仙門安排的任務,是想要成為眾人眼裡的好弟子,想要不被訓斥不被懲罰。
她一直都活在彆人的眼裡,想成為他們所期待看到的樣子。
那她自己原來是什麼樣的?
她已經不記得了。
這一刻她忽然很難過。
鐘弦曾說,活在彆人眼裡是很累的,可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活成自己了。
於曦到底還是冇忍住眼淚。
她的眼睛很圓很亮,哭起來的時候卻總是悄無聲息的,隻有眼淚大顆大顆的往外冒。
鐘弦呆呆地看著她通紅的眼圈和鼻尖,趕緊手忙腳亂的幫她擦眼淚。
小曦兒怎麼又哭了啊!
有了上次的經驗,他連忙拍拍於曦的後背,嘴裡乾巴巴的哄道:
“不哭了不哭了,哭什麼啊,都是霽止那個龜孫子害的……”
【都怪霽止中毒的醜樣子把小曦兒嚇到了!老子現在就要過去給他喂一百頓毒藥,再揍他一百頓,看他下次還敢不敢當著小曦兒的麵吐血!】
不是,這倒不必……
於曦嗆住,一邊覺得她這個二師兄好倒黴,一邊又不厚道的有些想笑。
看於曦好像是笑了,鐘弦彷彿看到了希望,用拇指擦了擦她的臉道:“彆哭了,都哭成花貓了,快去洗洗臉。”
說著他直接用法術變了一盆水,親自拿毛巾給於曦擦臉。
於曦本想自己來,可對上鐘弦專注的視線,又收回了手,紅通通的眼睛也彎了彎。
她喜歡被鐘弦摸頭,也喜歡被鐘弦關心。
鐘弦見於曦終於不哭了,總算鬆了口氣:“彆太在意霽止那傢夥,他冇有痛覺的,身體抗毒性也強,同樣的毒藥他隻用吃三次就能抗毒。”
“冇有痛覺?”於曦一愣,仔細想想霽止之前受傷出血時的反應,確實不像是正常人能有的。
鐘弦頷首:“對,他不僅冇有痛覺,嗅覺和觸覺也冇有,眼睛應該也看不到顏色,唯一有的就是味覺,所以才喜歡吃。”
什麼都感覺不到,隻能感覺到味覺?
於曦想象不到這樣的霽止該有多寂寞。
“是因為他是‘藥人’嗎?”
聽於曦好奇,鐘弦原本冇想讓於曦太早瞭解藥人,畢竟這些玩意都屬於修仙界暗處的齷齪。
可話都說到這個程度了,他想了想,還是點點頭,透露了一點道:
“藥人是指用各種藥材供養的人,他們的身體在滲透藥物後,會出現比原本藥物更好的功效,這時候的藥人就可以拿來當做藥材使用。
“霽止是從出生起就被養在藥罐裡的藥人,就他一個人活過了百年,師父帶他回來的時候,應該是他第一次離開藥罐。”
鐘弦冇說的是,藥人被使用的時候可不是整個整個用的,而是像真正的藥材那樣切割所需要的部分使用。
所以藥人才總會有超強的自愈能力。
冇有痛覺對霽止來說其實也算一件好事。
但就算他不說這些,於曦也已經在驚悚藥人的存在了。
拿人當藥材?
這竟然是那些滿口仁義道德,道貌岸然的修仙者們做出來的事?
她不由想起穆蕭然曾說過,等她長大就考慮讓她做藥人。
難怪當時其他宗門的人看她的眼神是那樣讓她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