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了繩子上來,剛把裝滿了井水的木桶擱置在地上,就猛地被人從身後捂住了嘴巴。
她驚恐地支吾出聲,拚命地掙紮起來,奈何山賊們力大如牛,把人抬著進了破廟裡。
溪娘亂踢的雙腳踹翻了木桶,水灑了一地,順著乾涸的泥路淌到了一雙烏皂靴前頭。
封無順著那水跡流來的方向抬起了眼,破廟裡頭傳出淫蕩、猥瑣的笑聲,山賊們滿口的汙言穢語,撕扯衣衫的聲音不堪入耳。
奈何溪娘是個啞巴,她罵不出解恨的話來,來求救聲都發不出,隻能嗚嚥著,而被打了幾個巴掌,也是怕了,她滿臉淚水,被其中一個山賊狠狠地掐著脖子,感覺自己身下的褲子被脫下的刹那,她終於放聲哭喊,祈求神佛能救她一命。
而神佛,迴應了她。
身上的山賊忽然發出一聲慘叫,溪娘趁勢爬起了身,隻見那身穿雨過天青色道服的道長持劍而來,第一劍,刺中山賊腰腹。
另一名山賊嘶吼著撲來,道長反手去擋,第二劍,挑了山賊腳筋。
最後一個山賊見狀,自是不服,滿口臭道士的罵罵咧咧,抓起地上的石塊朝他撲來,他突然偏身,側過身形,一把抓住了那山賊的手腕。
其餘兩人見此,不約而同衝出,拔出腰間短刀揮向他。
他眼中閃過一絲冷銳的寒光,突然鬆了手,向後一閃,隻聽“哐當”撞擊的巨響發出,三個山賊撞在一起,彼此相撞的力道皆是大得驚人,震得三名山賊都脫了手,短刀“噹啷啷”幾聲掉落在地。
他收劍負手,揮袖自如,對麵前幾名山賊頷首,自是手下留情。
山賊們不敢再造次,相互攙扶著爬起身,跌跌撞撞地逃出了破廟。
溪娘驚魂未定地看著那幾人,又轉眼看向站在自己麵前的封無,他麵容冷若冰霜,眉眼間總是滲透出一絲疏離,但望向她的眼神卻轉瞬變得清亮。
他關切地詢問道:“溪娘姑娘,你冇事——”話還冇說完,他才後知後覺地瞥見她衣衫不整、袒胸露乳,猛地彆開臉去,神色尷尬而侷促。
溪娘也羞紅了臉,她背過身去,趕緊穿戴起了衣物。
窸窸窣窣的衣料聲令他緊鎖了眉心。
那種心猿意馬的妄念又顯現出了。
他深深地吐息,沉沉閉眼,試圖平複自己內心的躁動,重新睜開眼時,竟是因為廟門外傳來異響。
他一驚,迅速衝了過去,竟發現那幾名山賊把廟門從外頭堵死,由於找不到柴火,無法一把火燒了破廟,還悻悻地罵道:“便宜了你們!
餓死好過被活活燒死!”
臨走之前,他們啐了一口廟門。
而無論封無如何用力,也是打不開廟門外的鎖,這廟雖破敗不堪,牆壁上卻無窗,除了一扇門,再無出口。
封無心中咒罵一句:方纔真該殺了那三個惡賊!
一想到此處,他心神一怔。
修道之人,怎能殺生?
定是他修心不誠。
思及此,他煩躁地吐出一口濁氣,很快便察覺到溪娘冇有動靜,轉頭一看,她已穿戴了整齊,卻趴在佛腳下蜷成一團。
他心下一慌,立即走過去蹲下身,打量著她問道:“可是那幾個惡賊傷到了你?
哪裡痛?”
溪娘用力地搖頭,雙手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臂膀,微微顫抖。
他趕忙探手去觸碰她額頭,發覺燙得很,而這一觸碰,令溪娘更是戰栗地向後躲去,她止不住地打顫,他本想去拽她的手臂,結果她一躲,抓住的竟是她的腳裸。
纖細無骨,滾燙潮熱。
他猛地看向她,見她臉頰緋紅,吐息不勻,似難以忍耐一般,她朝著他懷裡倒下,雙手緊緊地摟住他的腰,令他心頭咯噔巨響。
“溪娘……”他雙手按住她肩頭,熱度彷彿要灼傷他掌心。
低頭去看,草地上翻灑了一瓶子藥丸,定是山賊留下的,他拾起一顆嗅了嗅,猛地倒吸了涼氣。
藥味兒怪極,聞得出有肉蓯蓉。
房中秘藥,催情藥劑。
“那群惡賊竟敢讓你吃下這種東西……”他憤恨地咬牙切齒,手上還欲將她推開,安撫道:“你先忍忍,過會兒便會有村人路過此處,他們會幫咱們開門……”她抓緊了他衣襟,痛苦難耐間,全身已汗流如雨。
他心疼起她這模樣,亦不知該如何是好,按在她身上的手掌逐漸鬆開,因她汗水浸濕了衣料,雪白如綢緞般的皮膚在衣襟裡若隱若現,他眼神開始有些迷離,再加上她忽然抬起頭,一雙眼睛含著淚水,玉珠子撲簌撲簌地從眼裡墜落,她楚楚可憐地望著他,似在求救。
她不會說話,但逐漸加重的喘息裡都在同他傳遞著訊號:幫幫我,求求你,幫幫我……他該如何幫?
他能如何幫?
這一刻,他心跳聲雜亂吵人,意識也一併開始渾濁,哪怕頭頂是佛像矚目,周遭是寺廟環身,他身穿道服,心懷道義,卻在這一刻探手觸向了她滲出黏膩汗跡的脖頸。
溪娘嚶嚀一聲,擊潰了他最後防線。
最怕麵前女子有著與夢境中人相似的臉。
也最怕,他非常熟練地將手掌探進了她衣衫裡,就好像從前已經與之肌膚相親過千百次,明知此舉不該,也知將會後悔,奈何她委身在他懷中,他似乎從見她的第一眼起就盼望這光景。
衣衫褪儘,肉貼著肉,唇齒相纏。
修行的道長與孤苦的啞女在佛像之下相擁交歡,她噙著淚水的眼睛牢牢地盯著他,他因練劍而磨出繭的粗糲手掌遊走在她背上,她因藥性而意識渾濁,他因心魔而清醒沉淪,雙臂禁錮著她細腰,他舔著她脖間那道害她變啞的疤痕,轉而將臉埋進她頸窩間,用力地咬了一口她胸前軟肉。
他不曾告訴過師父,在他的夢裡,夜夜都會對她這般做。
第234章你聽說過容妤嗎?
“殿下……七皇子殿下……”血海裡有人在呼喚他,他們哭喊著、哀叫著,那聲音穿透火海,將他一點點的,從白骨屍堆中拖拽了出來。
“隻有七皇子活下來,才能是留得青山在……”“殿下,你要為咱們報仇啊。”
“殺回皇宮,登上帝位啊殿下!”
火海漸漸熄滅,暴雨逐漸停歇。
他眼前的畫麵忽然又變成了紙醉金迷的皇宮大殿。
眼前是光怪陸離的奢靡光景,東宮大殿敞開大門,緩緩而來的車輦上走下了華服女子,她抬起眼,略帶懊悔與愧疚地看向他,沉聲喚道:“七郎,你回來了……”七郎。
他們都在叫他七郎……可混亂的記憶中都是那女子哭泣、無助的模樣,他似在強迫她,無數次纏綿,無數次恩愛,在意亂情迷之間,他恍惚地發現自己竟站在懸崖之上。